冷漠毕竟不是大度

 

黎在珣

 

有一次，在飞机上，坐在我前面三排外面的是一个女乘客，飞机升空后不久，就看到一个女乘务员走到她旁边弯下腰来。后来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乘务员又两次在她旁边弯下腰来，旁边坐着的有她丈夫。此后一个多小时的旅程，再也没有看到这位女乘客朝地上扔过垃圾。

这是飞机上看到的流动风景，在汽车和火车上都没有见过。这一可喜现象的转变也许是得益于旁边丈夫的提醒，也许是边上陌生人异样的眼光激活了处于冬眠状态的羞耻心，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只有那么点垃圾可以贡献。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前面两种中的一种。

实际上，我们常说的文明以及文明所体现出来的良好教养并不抽象，它们常常在我们日常生活工作的细节中呈现，文明的境界、公民的良好素质，就往往体现在我们日常无处不在的细节之中。

为什么上面的那道流动风景很难出现在汽车和火车上，我上面讲了，女乘务员不厌其烦地清洁女乘客旁边环境的行为估计是一个重要原因。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现实生活中太缺少各种各样纠错行为的影响，所以，这些并不小的细节被我们有意无意忽略了，除非涉及到自身和自己所居住的环境如自己的家。

当然，有些做大事者这类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们在部分场合常常能够大度、宽容，就如同生活在那些污染严重的地方的人们，也能够不可思议地一年又一年地繁衍那些残疾指数偏高的后代。只是身体的残疾易见，而心理文化上的残疾则不易被察觉。等到（身体、心理、文化和精神上的）残疾被视为正常后，我们现在眼中的（身体、心理、文化和精神上的）正常人就必然会成为那时社会上人们眼里（身体、心理、文化和精神上的）的畸形人。

我们在自己生活工作不如意的时候，就喜欢非议他人，归咎政府的不作为等。但我们自己面对生活或工作中的不足，又何尝像那位女乘务员那样积极作为（如果你说让机舱内保持整洁是乘务员的本职工作，就如同清理你随意吐的痰是清洁工的本职工作，治理一切污染是国家所做的事，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了呐？！所以，我们的街道在不停地清扫不断地被美容，但我们的街道还常常是垃圾满地；所以，尽管有国外志愿者在风景区为我们捡拾垃圾，但我们还是不停地乱扔垃圾；所以，尽管1994年的日本广岛，亚运会闭幕式结束后６万人的会场上没有一片纸屑一样， 2002年韩日世界杯结束后，数万名球迷坐过的看台上也找不到一点垃圾，但我们的类似场所还是垃圾和纸屑同行（上海体育场的一名清洁工人说，每次赛事或者演唱会之后观众席上总会有很多垃圾，有些人把看比赛当成去野餐，大包小包地带一大堆吃的喝的。“也有些小青年挺懂事的，会把垃圾带走，但这样的人并不多”。当然给人些许安慰的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结束几万人退场后，“鸟巢”的好几个看台上竟没有一片纸屑，没有一堆垃圾）。

 

 

 

 

面对看得见的垃圾都不作为，更不用说面对那些看不见的垃圾了。于是，不只是我们看得见的显性垃圾在不断飞速膨胀，我们常常慨叹的隐性垃圾更是不断以更猛的势头刷新此类吉尼斯纪录。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在这个道德在许多人眼里一名不文，甚至沦落为如过去的娼妓（远没有现在的性工作者地位高）那样人人唾弃的东西的时代，谈论道德，我也知道显得很幼稚，但挡不住职业惯性的驱使；我也知道在将个性张扬到极致的人们看来，显得有些虚伪，但道德的修炼仍然是个人身心健康、社会和谐发展的重要基础。

引起部分人误解是必然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话一出口就错了。当初被誉为“一打喷嚏，全球就得下雨”的格林斯潘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如果你们认为确切地理解了我讲话的含义，那么，你们肯定是对我的讲话产生了误解。虽然他在说这话时有些特殊的背景，但如果将他的“你们”换成“你们中部分人”就可以登上哲理名言几乎无法企及的巅峰——放之四海而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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