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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塞、流涕、咳嗽、疲困……感冒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时候,感冒药与阿莫西林的完美组合似乎就成了流感病患的救命稻草。
甚至在流感季节来临时,家里的长辈常叮嘱为了预防流感,不妨吃些“消炎药”防身。
而许多人认知中的“消炎药”,实际却与医药学中的消炎药是两码事。
虽然这样看来防护效果仿佛达到十级,所有致病因子都该退散了吧。
但还是很遗憾,你可能吃错药了。
患上的感冒不仅可能并没有触发炎症。
被寄予厚望的阿莫西林其真实身份也不是消炎药,而是抗生素。
甚至还连累原本已经受到伤害的机体承受更难以抵挡的副作用。
阿莫西林胶囊
在国内,这种把抗生素当作消炎药来使用的现象比比皆是。
直接给抗生素扣上消炎药的帽子,这成了民间的一大冤案。
炎症与消炎药这一对常见却充满误区的对立面,则是造成误解的本源。
引发炎症的成因千差万别。
有可能是由机械损伤、激光等造成的物理性原因,又或者是由化学物质接触而引发。
但最常见的还是生物性原因。
微生物虽然体型微小,身份卑微,但为了顽强地延续生命也是尽显本领。
在它们眼里,其他生物体就是一个饱含营养且安全的能量体。
于是每当感染的机会降临,它们便成群结队地集体入侵机体内部,企图攻陷并夺去营养。
而炎症即便使人体产生不舒适的症状,却恰恰是自身保护的一个高明之举。
关节炎
对于外来入侵的病原体,人体免疫势必要与它展开一场生死角逐。
同时当生物组织受到外伤等刺激时,免疫系统也将第一时间开启保护。
而为了激活其中起主要作用的巨噬细胞、白细胞等免疫战士,一系列依托于神经与激素传递的刺激也在有条不紊中环环紧扣。
被白细胞围攻的癌细胞
遭受刺激后,有免疫细胞分泌的一些特定的细胞因子迅速响应神经系统的“集合”号召。
于是它们各司其职,从各方位对敌人展开围攻。
比如一种环氧酶(COX)就在其中发挥主要作用。
它在细胞因子的活化下,进一步激活巨噬细胞或其他免疫细胞。
被激活后的免疫细胞因此火速转移到战场中发挥出英勇骁战的防御本领。
显微镜下的COX-2
虽然在机体此免疫下杀遍四方病原。
但如果效果过于强劲,遭殃的还是机体本身。
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造成类风湿性关节炎等过敏病症。
而白细胞介素则负责活化白细胞来抵挡致敏原,抑制过敏反应。
但同时,厮杀的战场却也常常在人体皮肤上出现痛、热、红、肿等反应。
这便是令人饱受折磨的炎症反应。
造成炎症的,不是病原体临死前的疯狂报复,而恰恰是代表着正义的免疫系统的获胜标志。
它是由具有血管功能的活体组织发生的防御性为主的反应。
而刚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环氧酶,就得为其负上一罪。
炎症反应
环氧酶除了包含诱导酶的功能之外,也将促使转换得到前列腺素。
前列腺素虽然具有抑制胃液分泌,从而治疗胃溃疡、出血性胃炎等功效。
但在抵御入侵性病原体上却没多大作用。
不仅如此,它还将促使血小板凝聚形成血栓。
也就是在血管中形成血块,造成血流的妨碍或阻断。
再加上在战斗中“英勇殉职”的细胞随着血浆进入组织造成肿胀,也增强了血管通透性。
因此就出现了发炎部位红肿的现象。
同时,反应中还将释放细胞素刺激痛感神经末梢,从而产生疼痛的感觉。
此外还可能造成目前仍受到广泛争议的一些功能障碍。
神经末梢
人们对体内刚结束的一场激烈奋战毫不知情。
痛苦的炎症反馈也许就是免疫系统对人体发送的战况汇报。
但即使是清除现场的炎症反应,也让人难以忍受。
所幸医学的发展让这种生理反应也能得到有效缓解。
消炎药,成了广泛使用的高知名度药物。
吞噬细胞释放细胞因子
消炎药则是具有减缓炎症效果的治疗药物。
也就是能消除痛、热、红、肿等皮肤反应。
它根据药物的化学结构中基本母核是否类固醇结构,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甾体类消炎药,另一种是非甾体类消炎药。
甾体的通用结构
甾体类消炎药的本质主要是糖皮质激素。
这是本身就能由人体的肾上腺皮质分泌的内源物质。
而药物作为内源激素的改良版,则具有更强大的抗炎能力。
它通过抑制异常的免疫反应,调节代谢而发挥作用。
体内合成糖皮质激素
然而功能越强大,它也越容易滥杀无辜,表现出多种多样的副作用。
大量的使用会干扰体内正常的代谢过程,引发高血糖等疾病。
同时,它还会损伤消化道和影响神经系统,甚至在大剂量时可能出现精神失常。
而虽然抑制了免疫系统就不会出现过敏,却降低了其保护效果,更容易发生感染。
可的松、地塞米松等药物就属于这一类。
它们虽具有很强的疗效,却由于不可控的剧烈副作用而不太常用作消炎药。
可能出现胃溃疡、胃出血等副作用
相比之下,非甾体类消炎药(NSAID)就有着更广泛的应用范围。
它是全球最常用的药物之一。
例如阿司匹林、布洛芬、萘普生等此类药物几乎是家庭药箱里的必备。
不同于甾体药物的调节作用,这类消炎药主要是从炎症形成过程中实现抑制。
布洛芬
它通过抑制某一类的环氧酶合成,从而使前列腺素的形成减少。
这样一来,相继发生的炎症反应也就得到有效的缓解。
作用过程比较温和,它的副作用也就缓和多了。
它虽然还是对心血管有一定程度的风险,但是降低了血小板的作用。
因此在生活中,小剂量的NSAID也常用于日常的退热止痛。
然而错误的认知却让不少人对炎症用错了药。
在还没有有效除菌手段的过去,即使是简单的表皮破损导致破伤风,都极易丧命。
其中的“凶手”就是在普通百姓中普遍享有坏名声的细菌。
于是它也受到人们千方百计的防范与控制。
在许多人的认知里,细菌是致病的最主要原因。
这时候,号称能杀灭细菌的抗生素便备受追捧。
1928年,英国科学家弗莱明偶然发现培养皿中的青霉素有抑制葡萄球菌生长的作用。
这是人类发现的第一种抗生素。
此后,繁多品种、功能强大的抗生素逐渐被提炼开发。
而人们也一边惊诧于抗生素对细菌的强效杀灭清除功能,一边对其越发依赖。
弗莱明
抗生素作为一种抗菌剂,主要针对细菌、真菌、放线菌等微生物发挥作用。
随着合成与发现的种类增多,抗生素作用的覆盖面也更为广泛。
它对细菌的攻击方式表现得致命而强烈。
通过阻碍细菌细胞壁的合成,细菌在低渗的环境下膨胀破裂死亡。
同时它还会作用于细菌的细胞膜,改变其通透性,使内部的物质漏出而死亡。
然而正当人们沉迷于抗生素对细菌的强效攻击。
它却悄悄操纵着主要是肠道处细菌群的进化方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细菌对此进化出独特的应对方法——抗药性。
在抗生素的施用下,侥幸存活的细菌将抵抗抗生素的基因紧接着快速遗传。
因此不出几代的繁衍,漏网的细菌就重新表现出原本抗生素无法杀除的能力。
耐药细菌群落的传播
这不仅人为地误诱导出超级细菌,导致无药可用的局面。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就已经成为了刀枪不入的超级细菌。
同时,它还会使手术过程中更容易感染到抗药的细菌,从而增高手术风险。
细菌抗药性的产生让人们逐渐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于是不得不重视起抗生素的使用范围与频率。
MRSA
而在炎症的煎熬下,人们还是迫切地希望眼前的病情好转。
这时,一向颇负盛名的抗生素其弊端仍未被大众所熟知。
因此就成了听起来十分契合的药物选择。
然而它非但引发了令人后怕的恶果,实际上也被人误当作了消炎药。
抗生素虽功效强大,却只针对细菌为主的微生物使用,对于病毒、真菌、过敏反应等并没有效用。
对于炎症的消除则是缓解机体炎症反应机制,产生抵抗炎症的效果。
然而大多数炎症病患却仅凭对抗生素的片面认知,过分放大其药用价值。
甚至在普通感冒、皮肤损伤等发炎情况下把它当做消炎药使用。
于是便出现了发炎必备抗生素的常识误区。
一些抗生素药物
感冒其实是一种多病原的疾病。
病原体虽遍及微生物中的广泛群落,但主要感染人体的还是病毒。
因此即使感冒了吃抗生素也不一定有效。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早期感冒时,医生只会开具一些抗病毒口服液,而不是抗生素。
常见的流感病毒、鼻病毒等就经常企图攻陷人体免疫系统,引起感冒。
而为了对症下药,在诊断中根据感冒症状来判定病原不失为一个简便的方法。
最多发的感冒症状大概就是鼻塞、流涕,伴有轻微的咳嗽,但体温基本正常。
这时基本可以判定从中作祟的就是鼻病毒。
当人体突然高烧、头痛,咽痛却不发红,几乎没有咳嗽现象时,大概率是遭到流感病毒的感染;
而如果在夏季发生上述同样的症状,再加上咽部发红和扁桃体有脓栓,则应该是被腺病毒和化脓性链球菌共同感染。
流感病毒
炎症的折磨固然难受,但病急乱求医只会加剧病情。
对药物选择的错误观念则容易让病患走进服错药的误区。
抗生素与消炎药的误会也许目前仍没有在人体上显现出可怕的后果。
但却可能悄悄在你看不见的细胞组织中正蓄谋着某些摧毁性的计划。
*参考资料
Anti-inflammatory. Wikipedia.
臧国庆, 李丹. 抗生素、抗菌药、消炎药,概念莫混淆[J]. 家庭用药, 2011(4):18-18.
冀连梅. 别把抗生素叫成消炎药[J]. 丁香医生, 2014.
Ghanem C I, Pérez M J,Manautou J E, et al. Acetaminophen from liver to brain: New insights into drugpharmacological action and toxicity[J]. Pharmacological Research, 2016,109:11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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