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通常靠“精英”；革命，则要靠“大众”。

T细胞，Ｂ细胞这些“后天免疫”细胞实际上是免疫系统的精英，特种部队；而中性细胞，NK细胞，巨噬细胞（也应该包括组织中大量存在的gamma/delta T细胞）等“先天免疫”细胞则是正规军甚至是民兵。

特种部队人数不多，属“中央”直接调遣，机动性强，特异性强，价格昂贵。不比那些常驻地方的武装力量，他们人数众多，和民众打成一片，还时常帮助百姓打扫院子。

现在的各种免疫治疗大都是真对特种部队的T细胞或者Ｂ细胞的。也就是说，现阶段的肿瘤免疫治疗是在发动一场“社会革新”，不是发动群众的一场“革命”。

肿瘤，是“人民内部矛盾”，癌细胞和正常细胞之间敌我界限很难画清。邻里之间的摩擦好比炎症，没有必要派特种兵，一般是居民委员会或者当地民警解决。如果事情闹大了，闹事集团占山为王成了“匪”，也可能需要动用正规军了。 

问题是，治疗肿瘤，我们到底需要在体内展开一场革命？还是去推动一个革新？

说到革命，大家很自然地就会想到“文化大革命”。如果“走资派”是肿瘤，“造反派”就是“后天免疫”？后天免疫的一个缺点就是打击面太大，很难把握，误伤无辜。

是当改良派？还是去做革命者？左派？还是右派？

我觉得还不是站队的时候，我希望再多看看，写一个“肿瘤免疫运动考察报告”。因为我隐约地觉得，现在的肿瘤免疫治疗是把特种部队当成民兵用了，是逼着秀才扛枪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