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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宛如宿命召唤的一场梦,很多时候无论如何演变,它都会以自己特有的形式呈现出来。中午时分刚眯了片刻,睁开眼却见《穿越上合》系列片的总策划微信催问,什么时候可以交稿第二季的文字?这是由上海的上合组织基地制作的一部片子,好像是前年我被聘为片子的文学顾问,第一季8集我执笔了其中乌兹别克斯坦那集,后来片子在央视播出。
第二季又答应执笔历史中国一集。原本答应八九月份完稿,不料拖到现在很是有点难为情。但这件事却一直挂在心,前段时间看有浙大老友说是去了哈萨克斯坦归来,又想到此事惦记着要早点完稿。恰是近日欲河西走廊一行,而上合组织研究基地负责统筹的Nina偏又是张掖人,更增加了些迟延的歉疚感。明日出行,于是便答应Nina,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完成《历史中国》。我寻思最多一两天便可以完成,于是便回说20日之前可以交稿。
说来欲行河西走廊,最初动念至今应该有近十年了。记得某年曾与路路和王诗人相约一行,不料我还在期待中,就听说是不去了。又后来某一年,做楼兰葡萄酒的成功说起暑期约我和邵吴二位同去,可以直抵楼兰古国,不料疫情来了只好作罢。好事多磨,此番老友新朋相偕考察,也是了却一番心愿宛然旧梦重圆。同行朋友擅历史文化及美术,自然要多看一些相关的遗迹,且喜年轻朋友做攻略甚是充分,更增添一番期待。年轻时候钟情河西走廊,是因为向往汉唐开边的英雄故事,霍去病、张骞、班超,乃至隋炀帝翻越大斗拔谷,召会西域诸国的情景,以及盛唐边塞诗长河落日的气象;待及晚年亲近佛门之后,则更关注佛教由西域进入中土的演进路线,尤为崇尚南北朝时年届七旬西行取经的高僧法显,以及他所写的《佛国记》。八年前夏天的某个夜晚,读班超传曾填词《高山流水》,写到西域胡沙在想象中穿越河西走廊。十年旧梦,恰逢今日白露秋风,临行再依原韵有作。
《高山流水》
十年旧梦几经时。渐霜风、潘鬓青丝。
千嶂里烽烟,长河落日云飞。
凭谁寄,铁骑征衣。
闻羌笛,杨柳胡沙郁怨,蹙断蛾眉。
可怜风与月,笑我远来迟。
秋兮。阳关正三叠,犹畅想、幕府筹帷。
韶发忆班超,晚岁法显西垂。
念而今、白露溪栖。
但留取、嘉峪关头暮霭,洒落身肌。
写敦煌曲,唱千古、雁边思。
【原文作于2023.09.08.】
附:【拟韵阮步兵】2023.09.06.
阮籍咏怀诗的第一首,其第一句便写到了睡眠: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昨夜也没有睡好,开始以为室外气温24℃,室内可以不用空调,结果还是起来开了两次空调。睡不着便会思绪飘飞。阮籍咏怀第三十四首云:一日复一朝,一昏复一晨。容色改平常,精神自漂沦。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对酒不能言,凄怆怀酸辛。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相对于那些隐晦的时事索引之诗,阮籍这首算是写的比较明白。无非讲岁月流逝,容颜渐衰精神消沉,素来好酒的他,对着酒杯也凄怆无语。在这污浊的世界中,宿志高怀难免要受到伤害,倒不如耕种东野还能保持一些真纯。曲直龙蛇,犹今日之言能屈能伸,顺化而变也。兹依其韵取咏,恰是今日谈及人生渐老之事,难免也受到他的影响。不过比起阮籍的诗来,我似乎写得更加乐观开朗一些。其中翔鸟是借用咏怀第一首中“翔鸟鸣北林”意象,盈缩养怡之句则是来自曹操“步出夏门行”之《龟虽寿》: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末句则脱胎于孔子《论语》:“德不孤,必有邻”。
夜眠难安寝,辗转入萧晨。
寂怀天漠漠,往事动渊沦。
日月感涕零,寥落问何人。
万木丽秋序,翔鸟亦衔辛。
殊将远思致,但为此意真。
万物期盈缩,养怡得适身。
莫弃朝与暮,不孤有德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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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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