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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叫卜白,听起来像《本草纲目》里,我们已经不再熟悉的某种植物。三年多以前,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车祸,让她重新思考生命意义到底何为。于是,硕士毕业后,她放弃了自己科研的路,选择回到了村子里,过起与花草为伍、写写画画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细微而美好,尊寻着内心的指引。说句题外话,很有意思,看见卜白的照片,总觉得挺眼熟,聊了几句果然,2012年去郑州参加中原诗歌节,那次她也在场,前前后后张罗会务杂事。世界真是小的像小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在哪里,你就能遇见朋友的朋友。【君言】
此时,我正坐在中原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码文字,在我老家的院子自己的屋里子。窗户是木头的,木耳菜的藤蔓缠绕在窗户的钢筋条上,开着淡淡的花朵。青翠肥厚的叶片就在眼前,伸手可触。与丝瓜和木耳菜的藤蔓一同伸进窗户的还有石榴树长长的枝条。
——卜白
卜白的画
卜白 | 插花记
草木女孩与花草的缘份深远,一般人不及。无论在哪里,总有草木花朵陪伴,至少心中有一块花草的专属领地,接触插花似乎是顺其自然顺理成章的事。
我以为自己是草木女孩,记忆始就充满花香鸟鸣。我第一次插花是在六岁,那是刚刚读书记忆开始深刻的年纪。
放学回家的路上,见花开正艳的芍药花瓣,肥硕香气逼人,花粉黄得诱人,柱头水红水红。那是花开艳惊乡野的花朵,我本能地动了凡心,踏遍开花的土地,找寻属于自己的花朵。那是肥硕的花骨朵。那时就有天然的智慧,知道骨朵的花期更长一些,越肥花越大,当然也没有忘记搭配半开的花苞。
有了她们,隔天甚至当天就能见到花朵,闻到花香。拿回家,并不用水缸的水,而是取新鲜的井水。用长长的玻璃瓶插起,保留绿叶,放在书桌旁,一日能来看好多次。
看看开合程度,数数花瓣,闻闻花香……直到花瓣彻底剥落,还不忍心清理残枝。她们与那些花开四野的植物一起,带着浓浓的乡野气息开败在我的记忆里。
那种温暖的记忆让我养成一个习惯,但凡落脚处,总见花草木。除了自己养的,就是遇见的。
草木如人,有性情风格气质。很多时候,我被她们吸引,沉醉不知归路,就忍痛弄几枝来,让她们一直陪着我。但凡此类花朵树叶,我定精心准备花器,心怀虔诚地请她们进入我为她们设定的空间。我以为这样的隆重可以消解自己采摘她们的罪过。也因此并不轻易摘花,只取真正走进我心里的花枝树叶。这类充满仪式感的花草,就相对弱化了插花的规则,只凭花材与我碰撞的灵感来完成作品。
我一般不使用市售的花朵枝叶,只选取日常,可以信手拈来的材料作为我的插花素材。比如路边的鲜花、枯枝,新鲜的小葱、水芹,发芽的洋葱,大蒜,生姜,土豆……就让她们的芽苗生长,放在粗陶,瓷器或者木器里,都是一款别致的小景致。
还有那些野地里的麦穗,青的黄的都好,只需一个简单的容器,也许是牛奶瓶,也许是喝完桂花酒的竹筒。稍微修剪出层次,就能呈现出最原始的乡野气息的美感。
若人有幸生活在深山,乡野,插花可以毫无必要,也可以走向殿堂。因为满眼皆花景枝叶,遍地是花枝树叶,均是插花素材,花材极为丰盛,丰盛的极致便是匮乏。
除了对花材的生活化,我对花器也有此要求。花器可以是小磨香油带有长颈的瓶子,饲喂鸡鸭的圆形陶皿,喝完酒的别致酒瓶,盛酒醋用的漂亮执形壶,或者一个瓷盘,一片老瓦……日常见到的很多器皿都可用来客串花器,只要你有发现她们的眼睛与审美,品味这东西永远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另外的一种属于带有鲜明个人记忆的插花。我珍惜别人送的礼物,尤其花朵树木。像前年在四川一偏远小镇收到的一把栀子花,从成都到云南又到河南,辗转几千里,我还是把她带回来了。如今她正摆我的案台,每每看到,都能想到那些渐渐远去的好时光……
插花的意义永远不在插的本身,也不在花材的选取,而是我们与花材器物的交流。正是这样的交流促成了插花这样的艺术。她可以高雅,也可以日常。她是可以因时因景因人因物变化的,这也是她持久的魅力之源,她的本质是人类和万物交流呈现出的一个形式。
卜白 花诗堂 2014.4.29
卜白水墨 纸本设色 花草插花系列 2015
卜白,原名郭文卿,85后,硕士研究生,花诗堂主人(详看同名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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