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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问派斯,我们没看月亮时,它还在吗?他问这话,是在嘲笑量子论的观测量逻辑。可见,看月亮也是带着信仰的。信仰不同,看见的东西就不同。
《诗经》陈风有篇“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在大众的眼里,这是很优美的情歌,朱老夫子都承认它是“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辞”。方玉润《诗经原始》说它“从男意虚想,活现出一月下美人”。郑振铎说它情调“幽隽可爱”。余冠英先生的今译是:
月儿出来亮晶晶啊,照着美人儿多么俊啊,
安闲的步儿苗条的影啊,我的心儿不安宁啊!
月儿出来白皓皓啊,照着美人儿多么俏啊,
安闲的步儿灵活的腰啊,我的心儿突突地跳啊!
月儿高挂像灯盏啊,美人儿身上银光满啊,
腰身柔软脚步儿闲啊,我的心上浪涛翻啊!
可是,就那么可爱可追的图像,在神话专家高亨先生眼里却是血与火的杀戮:
月儿出来白晶晶啊,橡树盘曲又纵横啊!
英俊的人儿身缠大绑绳啊,愁苦的心灵如何悲痛啊!
月儿出来白汪汪啊,橡树风吹飕飕响啊!
英俊的人儿刀下亡啊,愁苦的心灵跳得慌啊!
月儿出来当空照啊,橡树风吹颤摇摇啊!
英俊的人被火烧啊,愁苦的心灵如何惨啊!
根据高先生当年的解释,他的新解主要根据第二章的“佼人懰”,陆德明《经典释文》作“劉”,他认为诗经古本就是“劉”,而据《尔雅》《尚书》等古籍,“劉,杀也”,于是有人被杀了。高先生还认为,“燎的本义是焚烧”,而“僚”乃“缭”的假借,于是“大绑”也有着落了。至于“橡树”,那是因为诗中的“舒”本是“杼”字,即橡树,那么“窈纠”自然也就是“橡树盘曲又纵横”的样子了……
高先生为什么独具慧眼能从月光看到杀气呢?因为他更相信“这首短歌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凶暴残忍,反映出被压迫的人们的牺牲流血,充满着作者的悲悼情绪,而这种本质是对统治者的强烈憎恨。”这是一大撮“旧知识分子”在新社会认真学过马列主义以后无比信仰的“历史唯物主义”观。在那样的“观”下,没有血腥就没有月亮。这也许是量子论的社会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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