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在一篇不长不短的文章里，将哲学定义为“合理猜想的艺术”（art of rational conjecture）——这也是那篇文章的题目（收入一本小集子：the art ofphilosophizing and other essays, philosophical library,Inc., 1968），当我们想知道什么是对的和错的，哲学会为我们指引路线。通常最困难的一点是不知道哪个假说可能是正确的——那需要天才。另一方面，即使不知道，还是要行动——because delay would be dangerous orfatal——这时候，就用得着哲学了，我们借助它来判断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断章取义，罗老师的这个哲学，正是科学研究的哲学。做科学的第一步也许就是猜想——自己不猜想的，就跟着别人的猜想走——可猜想的未来如何，老天也未必知道。于是，哲学就来了，有时表现为一种态度，有时表现为一种风格。

态度是，只做这个，不做那个。例如，有人喜欢现实主义的课题，有人喜欢浪漫主义的问题。即使同为浪漫的或现实的，也有不同的选择。

风格是，这样做，不那样做。可以走分析的路线，也可以走综合的路线；可以演绎，也可以归纳。在理论与实验都不确定的时候，大概相信实验的觉得更保险，但也有的会像买鞋的郑人，宁信度不自信也——或者太自信而不信有鞋也。

可以拿两个现实的例子来说：弦与圈（超弦理论与量子引力）。如今谁也不知道它们最后的命运——也许都错了，但不会都是对的——但两条路（还有其他的小路）都有人走，而且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们凭什么相信自己是对的呢？如果不是抽象的“信仰”，大概就是罗老师的哲学了。当然，那个哲学虽然肯定在起作用，但是好作用还是坏作用，要事后诸葛亮来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