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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篇“移文”产生的“疑问”引来了较多的读者(对我来说够多了),我猜是因为很多读者猜那题目里的“文章”是科学论文,而不是吟赏烟霞的文字游戏,抱歉了。
文献不能读得太多,特别是那些堆积事实的文献,知道有就行了,用的时候再去找来看。真能启发的是方法,特别是不同学科领域的方法,也包括侦探小说的方法。
说侦探小说,是因为新买了几大本(真正的大开本)侦探、推理、悬疑小说集(时下流行的那种大杂烩书,看了就可以扔的)。遗憾的是,那些作品都是外国的。国产侦探小说不多,我原来怪作家们的想象力不够好——特别科学的想象力(所以我们的科幻小说也不多)。其实,我们的作家的想象力都在其他场所游荡,如官场、商场、情场,现在又多一个“宫场”——但场的模式似乎都一样,只是换几个角色和场景,说到底还是缺乏想象,因为作者们太“现实主义”,虽然想象让笔尖儿在十万八千里外滴几滴墨水,但脑子总在一亩三分地里晃荡。
当然,侦探的想象并不等于科学的想象,侦探的作风也不是科学家的作风。像福尔摩斯老师,可以从侦探推理初阶讲到高阶,但不能做科学的导师——他对知识的态度(见他的第一个故事《血字研究》)是纯粹的实用主义的,而科学不能只讲实用。
所以,侦探不是科学的楷模,我们不必向侦探学怎么做科学。那么,科学能从侦探分享什么呢?分享浪漫,不是侦探个人的浪漫,而是小说结构和故事演进的浪漫——怎么浪和漫呢?那就是让“问题、答案与理论的自发生长”,这是我的理解。
我曾借那个题目引用过大物理学家John Wheeler的小故事(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79992-576468.html),那故事本来是用来解释量子论的,我看也适用于更多的理论。很多科学发现都是从问题自然生出来的,以自然的方式生出意外的结果,那就是浪漫故事里常说的“惊喜”——反过来定义:带来惊喜的就是浪漫,这是我对侦探小说的浪漫的另一个解释。
其实,Eddington早在80多年前就讲过类似的话(Stars and Atoms,1927):
But science is not just a catalogue of ascertained facts about the universe; it is a mode of progress, sometimes tortuous, sometimes uncertain. And our interest in science is not merely a desire to hear the latest facts added to the collection; we like to discuss our hopes and fears, probabilities and expectations. I have told the detective story as far as it has unrolled itself. I do not know whether we have reacted the last chapter.
这里的头一句话,就是我开头说的:少读一些“文献”。我最先是从其他地方读到那种句子的,忘了是哪些本书——很多科学哲学家都说过,科学绝不是事实的堆积,这话不新鲜了,新鲜的是还有很多同学不知道这句话。侦探小说unroll itself的过程,就是a mode of progress of science,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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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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