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说起“问题”，有同学说问题是答案的一部分，我说答案也是问题的一部分——再推远一点儿，理论是实在的一部分。

后面这句话，在“唯物主义”看来也许不地道，但量子论就是那样的。John Wheeler在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个1979 Kronberg会（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79992-572278.html）上用一个小故事说明了这个思想的实质。

有一次他们聚会，玩儿“20问”游戏，规则是：提问者先到门外，屋里的人商量好一个词儿，然后让他进来问。

惠勒问：是动物吗？

答：不是。

问：是植物吗？

答：不是。

问：是无机物吗？

答：是。

问：是绿色的吗？

答：不是。

问：是白色的吗？

答：是。

…………

问：是云？

屋里的人都笑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商定什么词儿，而是随便回答惠勒的提问——唯一原则是后面的回答不得与前面的问答矛盾。所以，那个“云”是问出来的，不是原先就有的。惠勒用这个故事来说明电子的位置和动量并不是本来存在于原子里，而是在我们的测量中“产生”的。

惠勒的说法涉及观测与实在的问题，是量子论的老问题，再追问就太哲学了。我倒是觉得，这个问答过程正是很多理论“自发”形成的过程。它的特征是，初始的小问题引出了意外的现象。如果答案只回答一个问题，那只是解释，而解释的方式有很多；如果问题引出了新的现象和答案，那才是好问题，才是新理论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