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了一本美国人汇编的禅宗小书，主要是看中了它的《无门关》——宋代和尚慧开编的，与《碧岩录》并为文字禅的奇葩——慧开俗姓梁，字无门，所以“无门”。无门与“关”搭配，趣味就来了。门都没有，关什么？又“开”什么？

“开关”的问题有点儿像“有无”的问题——原来，它前言第一句就是这么说的：“说道无门。尽大地人得入。说道有门。无阿师分。”看来，我已经有点儿“开”了。

小书只有四十八则公案——后来的刊本缀入了安晚和尚编的第四十九则，凑成所谓“大衍之数”（《周易·繋辞上传》：“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抋以象闰，故再抋而后挂。”）——第一则就是“有无”问题的：

　赵州和尚因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

这是一段老公案了（《古尊宿语录》卷二十二《黄梅东山演和尚语录》）。关于这个“无”，宗杲在《答富枢密》中提出了具体的解释：

不得作有无会，不得作道理会，不得向意根下思量卜度，不得向扬眉瞬目处垛根，不得向语路上作活计，不得扬在无事甲里，不语向举起处承当，不得向文字中引证。但向十二时中、四威仪内，时时提撕，时时举觉：“狗子还有佛性也无？”云：“无。”不离日用。试如此做工夫，看月十日便自见得也。

什么也别想，把这个故事看个十天半个月的。门就“开”了。

    我以前胡说过，禅的状态是一个量子态，如果想把它确定下来，它也就坍缩了。从量子的虚空来看禅的有无，实在是一道很妙的“不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