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的英文是Qaddafi,读音为卡达菲,中译名也许是根据阿拉伯的读音?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字令我想起汉语古音的一个现象——根据钱大昕的说法,古代(大约汉魏之前)没有“舌上音”,都是舌头音,所以,古音陟如得,直如特,竹如笃,还有陈如田,苌如棠……用现代汉语拼音来说,就是古音没有zh, ch,而只有d, t。很多字还保留了那些痕迹,如带“耑”的字:颛、湍、端、遄,声部分别为zh, t, d, ch。
钱大昕还发现,古无轻唇音,如负读若背,附若部,佛若弼,逢若蓬,文若门——就是说,古音没有现代拼音里的f,而只有b, p, m。我们在翻译的名词里也能看到它的影子,如孟买(Bombay),朗文(Longman),佛陀(Buddha)…… 似乎表明外国人的发音接近我们的古音?或者说,发音的演变是自然法则决定的,所以不管什么语言都存在类似的现象?很多方言都残留着古音,我们用自己的方言来读古诗词,可能就有当年古人的味道呢。【想起黑人的英文发音:think-tink; they-dei, with-wid,确乎遵从同样的法则呢。 】
还有“牙音”,g, k, h,原来也是一家的。苏东坡有一首有趣的《西山戏题武昌王居士诗》,是极好的例子:
江干高居坚关扃,犍耕躬稼角挂经。
篙竿系舸菰茭隔,笳鼓过军鸡狗惊。
解襟顾景各箕踞,击剑庚歌几举觥。
荆笄供脍愧搅聒,乾锅更戛甘瓜羹。
56个字都同声,但在普通话里分化了。据说,东坡在武昌西山九曲亭看到一句诗:“玄鸿横号黄槲岘”,他对的下联是:“皓鹤下浴红荷湖”。不知用粤语、吴语或客家话读这首诗是什么味道?
也可以从古音的变化追溯某些历史。季羡林先生曾根据“佛”的音译推测佛教在中国的流传。当然,它对我们来说,最直接的应用大概是读写古诗词。知道一点儿字音的古今变化,才能真正明白今天不押韵的诗是怎么在古音里押韵的。
【两年前曾借中秋月饼的广告词儿介绍过我知道的一点儿古音常识,今天借一个“名人”的名字再介绍一次;就像一个八卦传说,总是不停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