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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始也”,“五月初五”算什么意义的“始”呢?我一直不明白。屈原与粽子(原来叫角黍,几何意义好多了)的传说,似乎源于《续齐谐记》——因为《艺文类聚》引用了它;如果欧阳询都没找到更古老的出处,我也不找了。(《庄子》提到一本《齐谐》,是一本“魔幻读物”,不能算历史。)不管真相如何,我们宁愿相信传说,那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没什么可以给他的,献上一个四面体的糯米糕。
端午还有一个习俗,是真与屈大夫无关了:“朱索五色柳桃印为门户,饰以止恶气。”(《后汉书礼仪志》)这应该是对付物候变化的习俗。《荆楚岁时记》说得更具体:“以艾缚一人形,悬于门户上,以辟邪气。以五彩丝系于臂上,辟兵厌鬼,且能令人不染瘟疫。”(后面还跟着两句更神的:“口内常称油光厉鬼四字,知其名则鬼远辟。”)屈原自己也说过,“浴兰汤兮沐芳华”(《九歌·云中君》),那本来也是端午的习俗。我怀疑,粽子是从“五色丝”或“朱索”衍生来的,把吉祥的看的东西转移到吃的东西上。这样的食物,今天不是很多吗?
我们现在把香草挂在门口,而屈夫子喜欢把他们披挂在身上:
“扈江蓠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他拿花草当食物: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揽木根以结芷兮,贯薜荔之落蕊;
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还自己种花养草: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
畦留夷与揭车兮,杂度蘅与芳芷”……
夫子和他的《离骚》以及《离骚》领导的《楚辞》,给中国文学传统留下了对“众芳芜秽美人迟暮”的哀怨,所以我们纪念他老人家该有更好的方式:把失去的“众芳”找出来,不论二月的还是五月的,不论秋日的还是寒冬的,都种在自家的小花园或阳台上……
《楚辞集注》书影,是朱熹的孙子在端平三年(1235年)为爷爷刻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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