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
石窟与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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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敦煌彩塑和龙门、云冈的石窟，想起一个老问题：同为造型艺术，我们的绘画崇尚虚的，而造像却比石头还现实——其流行都在唐朝，大概也不能以时代演进来解说了。
佛教造像之初没有佛陀的形象，到了公元前4世纪，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在喀布尔流域和旁遮普建立邦国，公元1世纪大月氏成立犍陀罗国（建都在今天巴基斯坦白沙瓦城），才出现了佛陀形象——佛陀造像从诞生起就融合了希腊印度和中国西域的文化。奇怪的是，希腊的艺术传统能在中原流传并延续，而它的科学一点儿影子也没有。
古希腊人的口号是“认识你自己”，他们的哲学、科学和艺术是一大家子（不妨也说Trinity），而那一家人在我们的古代是分离的，连亲戚都不算——我们可以从一个侧面来看：不论佛教还是道教，它们都曾卷入与儒家思想的斗争，却从来不曾影响什么科学和技术。反过来说，我们的科学技术从来不参与意识形态的斗争，也就是与思想脱节的。因为，它们本来就不为思想而生，更不是为了“认识你自己”。
佛教造像借鉴了希腊雕塑，不是思想的融通，而是现实的需要——碰巧统治者需要将虚无的佛陀世界现实化，让它们承载自己的身影。而水墨的虚无，是文人的自觉，是为了超脱景物的现实。一个让虚幻化成现实，一个从现实走进虚幻，这是两条互不相关的平行线——前者代表统治者的思想，后者体现文艺家的趣味。
这样看来，石窟与水墨的差别，不像古典派与印象派、抽象派那样是艺术风格的分野，而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形式。【刚才顺便翻了一本中国美学史，发现它根本就没讲建筑与雕塑的艺术——它们似乎的确游离在中国的艺术精神之外。而随便翻一本西方艺术史，雕塑、绘画和建筑，都是当一家人写的。】
龙门奉先寺卢舍那佛，据说是照着武则天的模样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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