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禅思之二
有人问Serge Lang“纯数学有哪门子用?”Lang回答:“它能让某些人脊梁骨发凉就蛮好(it is good to give chills in the spine),至于有什么别的用,俺不知道,也不在乎。”让脊梁骨发凉的感觉,大概与过电的感觉类似,一个清凉,一个温暖,会让你的十万八千毛孔都活动起来,也仿佛打通了任脉二督,一股气流从虚空里生出,在身体里串。
巧的是,文人画家徐文长(渭)读了朋友选的诗后,回信说,“试取所选者读之,果能入冷水浇背,陡然一惊,便是兴观群怨之品。如其不然,便不是矣。”(《青藤书屋文集》卷十七)那感觉,简直和Lang说的一模一样。看来,数学与诗(当然是好诗)能生出一样的效果。康熙年间的刘公勇在《七颂堂词绎》里说得更直白,“陡然一惊,正是词中妙境。”换句话说,走进了数学境界的人,才有那样的感觉。
这种清凉的感觉,正如顾况在《行路难》里唱的,“岂知灌顶有醍醐,能使清凉头不热。”“醍醐”在佛经里随处可见,“蒙沾法雨,洗荡尘劳;得饮醍醐,顿消热恼”(《维摩诘经讲经文》)。更夸张一点儿,想象“三千界里洒醍醐,十六国中倾法雨”(《维摩碎金》),是怎样的景观!
“醍醐”是从牛奶提炼出来的。《大般涅槃经》讲了它的程序:“从牛出乳,从乳出酪,从酪出生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醍醐。”这令我想起云南大理的乳扇,那是一种超浓缩的牛乳,可惜我不吃乳品,不能亲自体会了。《祖堂集》说雪山有一种草,牛吃了那种草,直接就生出醍醐了。引申过来,我们就可以说,吃了数学的草,我们也能自生醍醐,自我清凉。
Serge Lang (1927-2005),数论大家,
还写过很多有名的课本,如Algebra , Complex Analysis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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