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期有部战争文艺片Mrs. Miniver(中译名《忠勇之家》,我没看过),作者是英国作家Jan Struther,这是笔名——原名Joyce Anstruther,后来叫Joyce Maxtone Graham,最后叫Joyce Placzek (1901 ~ 1953)。其中有几行文字,形象地描述了一种有趣的人生几何:
她把每个关系都看作一对相交的圆。乍看起来,重叠越多,关系越好。但并非如此。超过了某一点,就会发生消减作用,两边没有足够多的个人资源留下来丰富共享的生活。当两个外面的月牙的面积加起来正好等于中间的叶片时,可能就达到完美了。在书上,一定有某个数学公式能做到这一点,但在生活中,没有。
后来,严肃的《美国数学月刊》真提出一个问题:讨论上面情形下给定半径的圆的惟一解。
更大的问题是,数学追求唯一,而生活却是多样的。所以,我们也许应该猜想:
当两个外面的月牙的面积之和与中间叶片面积之比等于某个数值时,可能就达到完美了。
所以,完美需要两个条件,首先要认识那个比值,然后才能向着那个景象努力。遗憾的是,我们不知道那个比值,所以我们无从达到完美。更遗憾的是,那个比值多半儿不会是有理数(很可能是带圆周率的超越数),所以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通过现实过程来实现。从几何的角度看,Miniver夫人心目中的完美生活,大概只能有限逼近了。
这时候,我们祖先的思想在闪烁着光辉——那是什么呢?想想看,倘若我们不是要求两个分离的人生的圆相交,而是让它们融合,并在融合中保留自我,结果怎样?显然,那就是太极图!于是,纯粹的几何问题成了人生观和宇宙观的问题——我们的几何模糊了分析的对象,而自然达成了天人合一。
这个问题转化,大概能从一个角落说明中国的古典思想是如何融入人生而失去纯粹几何(以至一般的自然科学)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