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nglie的个人博客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yonglie

博文

科学的浪漫时代

已有 6544 次阅读 2009-9-25 09:11 |个人分类:随想|系统分类:科普集锦

 
 
福尔摩斯先生的本家,Richard Holmes先生,写了一本新书,Age of Wonder,《纽约时报》曾在科学专栏介绍过这本书,用了一个诗意的题目:When Poets Were Scientists and Nature Their Mysterious Muse。那年月,诗人是科学家,大自然是他们神秘的缪斯女神。
 
 
这位福老师,是英国皇家文学会和英国人文与社会科学院(the British Academy)的会员,有名的传记作家。他写的Shelley:The Pursuit (1974), Coleridge: Early Visions (1989), Dr Johnson & Mr Savage (1993), Coleridge: Darker Reflections, (1998),都获过大奖。这本书刚获得2009年度皇家学会科普图书奖(Royal prize,奖金10 000英镑,见
 
 
还入选了Samuel Johson奖(英国最著名的非小说类图书奖)。他把科学史落实到具体的事件和人物,把它当传记来写,自然别开生面。
 
本书中文版也在计划中。我没有书,只能看到原书的草稿,先睹了几页,顺便转述几点有趣的东西。(《时报》发表了作者的引言,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本书讲述的是科学接力的一段,是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的几十年。18世纪继承了17世纪留下的遗产,而且发扬光大,是“理性时代”、“启蒙时代”、“批判时代”甚至“哲学世纪”(如A. Wolf《十八世纪科学技术和哲学史》)。而本书只讲述所谓的“第二次科学革命”——这是大诗人Coleridge——写过《古舟子咏》,还与Wordsworth合作了《抒情歌谣集》,其序言是一篇“浪漫主义文学的宣言”——在1819年的“哲学演讲”中提出的,激发他的是19世纪的天文学发现;第二次革命不同于牛顿、笛卡尔等标志的“第一次科学革命”,就在于它多了想象与激情,多了个人对发现的执着和痴迷。
 
在“经典”的意义上,“第二次科学革命”是库恩在1961年提出的。1971年,Roger Hahn在研究巴黎科学院的一本书里(The anatomy of a scientific institution: the Paris Academy of Sciences, 1666-1803)将科研人员和机构的剧增描述为“19世纪初的‘第二次’科学革命”;库恩(Kuhn)在著名的《必要的张力》(1977)里,说“培根式物理的数学化”是“第二次科学革命”的一个方面;Ian Hacking推广了库恩的思想,照Cohn的说法,第二次革命还应该包括达尔文的新自然史。达尔文“大量吸收了那些非科学工作者为非科学目的所收集的信息”,创立了一门非牛顿式的科学。更与众不同的是史学家G. Stephen Brush,他认为第一次革命发生在1500~1800年之间,而第二次革命在1800到1950年之间,我们当然不喜欢这种过于笼统的概括。
 
与这些“传统的”二次革命论比较起来,福老师更强调科学发现的动力,于是发现了发现过程的浪漫。福老师定义的那个“好奇的年代”,以两次环球航行为标志:库克船长1768年开始的环球远航,达尔文1831年开始的猎犬号旅行。在作者看来,探险远航正隐喻了一幅浪漫(主义)科学的图景。(romantic science是从1990年代开始流行的一个名词——这个词,“于我心有戚戚焉”,因为我也喜欢把20世纪的物理学说成“浪漫的科学”,意思和这儿说的差不多——再笨的猫猫也有逮住耗子的时候,这是一个令自己得意的例子。)
 
作者为那个浪漫科学的时代概括了五点特征:
 
第一,孤独的科学“天才”提出炫目的思想,他们不顾一切地追求知识,“为知识而知识”,不惜任何代价。他们就是歌德笔下的浮士德,甚至玛丽•雪莱(Mary Shelley)笔下的弗兰根斯坦(Frankenstein)。
 
第二,相信发现的直觉和灵感,也就是阿基米德的Eureka。于是,科学的发现与诗歌的创作灵感是相通的。最有名的传说当然是牛顿的苹果。这个故事是1727年开始流传的,1734年第一次出现在伏尔泰的“英国通信”中,其部分意义在于以知识的上升替代了圣经所说的人的堕落。
 
第三,无限而神秘的自然等着人们去发现它的秘密。科学仪器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人们不仅扩大了视野,而且更加主动地干预自然。
 
第四,摒弃了纯机械的宇宙,以流动性的力和能量的软“动力学”取代了牛顿的硬邦邦的力与物质的世界。化学成为这个时代的标志性科学(而天文学是更早的启蒙时代的科学)。
 
第五,相信纯粹的独立于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的、“有利于全人类的”科学。
 
随之而来的是,科学开始普及,成为大众的科学,而不是精英的科学;出现了大量普及演讲,实验演示,还有入门的教科书(很多还是妇女写的)。孩子们开始学科学,“实验方法”成为新的世俗生活哲学的基础,人们越来越看重对创造本身的好奇。在那个时代,人们开始长久地为科学问题而争论;在那个时代,越来越多的科学机构成长起来,如1799年的Albemarle街的皇家研究所,1807年的皇家地质学会,1820年的皇家天文学会,1831年的英国科学促进会……
 
借狄更斯的话说,“那是美好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月,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
 

Joseph Wright 笔下的科学实验,是浪漫时代的写照。“空气泵中的小鸟实验”,1767, 藏伦敦国家画廊。

http://www.nationalgallery.org.uk/paintings/joseph-wright-of-derby-an-experiment-on-a-bird-in-the-air-pump



Cook船长航行的Endeavour号帆船

http://www.transitofvenus.co.nz/explorations/imggal/cooks_pg20.html



达尔文航行

http://www.stevennoble.com/v/Historic/Charles_Darwins_Voyage.jpg.html?g2_imageViewsIndex=1




谈谈科学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279992-257719.html

上一篇:黄山的艺术精神
下一篇:旧札新抄(10)
收藏 IP: .*| 热度|

16 赵星 刘玉平 陈绥阳 王德华 吴电明 杨秀海 陈国文 王力 蔣勁松 陈湘明 李学宽 苏鹏程 欧阳峰 rain1971 lf luxiaobing12

发表评论 评论 (8 个评论)

数据加载中...
扫一扫,分享此博文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2-27 07:24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