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在敦煌的一些活动在今天看来是破坏性的，但当时真没现在的文物保护意识。后来敦煌研究所（1944年）也曾把220窟的外层破落的壁画剥去（今天当然是绝对不允许的），让底层的唐代壁画显露出来，我们也才能看到初唐壁画的神采。

   220窟北壁的药师经变画，呈现了辉煌的乐舞和多样乐器。七身药师佛的下面是一场舞蹈音乐会，28人的小交响乐队，多民族的乐工演奏着中原和西域的乐器，有筝、排箫、竖笛、方响、筚篥、五弦、横笛、腰鼓、都昙鼓、鼗鼓、答腊鼓、羯鼓、毛圆鼓、拍板、钹、竽、箜篌、法螺等（我认不出几件；在现场看画，更难认了）。更妙的是，我们看到了传说的胡旋舞——中间的舞者在小圆毯上翩跹，从飞舞的衣带线条可以感觉那飞旋的速度。这个场景证实了白居易《胡旋女》的对描述：“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220窟药师经变（数字敦煌实景图）

乐队局部（临摹壁画）

胡旋舞

   乐舞场景不仅药师佛有，在其他经变画（特别是弥勒经变和观无量寿经变）里，也有乐舞表演，画面格局类似，乐舞的形象却各领风骚。相同题材的经变画似乎有约定或沿袭的结构，但优秀的画工还是能在相似的大格局下画出不同的形象来。如112窟（中唐）南壁东侧的观无量寿经变画中，那个反弹琵琶跳舞的伎乐天，就抢了佛爷和菩萨们的镜头，成为敦煌壁画的代言人（敦煌市还用她的形象做了标志性城市雕塑）。琵琶是敦煌壁画中出现最多的乐器（有700多支），琵琶大概也是唐诗描述最多的乐器，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它慢慢消失了，据说康熙曾问大臣，怎么现在听不到琵琶了？与琵琶一样，如此美妙的图画和乐舞，在传统的中国艺术史中也几乎找不到影子，真的是大漠孤烟阻隔了它向东吹去的风吗？

榆林25窟的乐舞

敦煌112窟反弹琵琶

舞蹈演员重现反弹琵琶

敦煌的城市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