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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往下看
---我的教学日志 蓝莲花瓣---
其实,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题目,但我在这学期期末监考的时候,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而且我觉得它非常之好,不舍丢弃。那一天,我们监考53个学生,在一个特大教室里。我站在讲台上,两只胳膊支楞在讲桌上,托着两腮,表情清淡,转动眼珠,垂直往下看,他们----所有的学生们都尽数在我的视野里。于是,我从容不迫地观察而且统计了一下。110分钟的考试时间里,从开考到中间时分,有三分之二的学生一直在忙碌紧张地答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是在答题,但并不是非常忙碌,因为他们不时地要做思考状和探索状。有一个特别的学生,男生,一米七五左右,坐在中间的最后一排,从开始考试一直到考试时间的前三分之二期间,他都一直坐在他的座位上,坐在那里做“清白”状:这是一种既不着急地抓耳挠腮,也不低头书写地胸有成竹,他只是淡淡地等待着时间流逝的,不发呆又很安静的样子,看他的眼神,也没有思考什么深奥或者简单的问题,只是坐着,等待。他的身体比较结实匀称,一点都不胖,但他戴着眼镜,脸蛋圆乎乎的,坐下,当我垂直往下看时,他就给人一种胖乎乎的感觉。鉴于他是如此的平静,也许感染到我也相当平静,看着他平静,看着他终于等到有不少人都交卷后也交卷,然后,我平静地看了他只有姓名学号的几乎空白的试卷,并且,我过目就忘地忘记了他的姓名。
在三分之一里的另一个学生,考试开始一直在忙着答题。然后,时间到了中间时,他左顾右盼了一会,那时候他周围的同学都还忙着低头答卷。再然后,他枕着左胳膊睡,在我终于觉得他这样睡觉会有我的麻烦时,我拍着他的右胳膊问他:“你没事吧?”他立即醒了做歉意状,而我也有些惊奇,他居然是真的睡着了。还有,在这三分之一里有那么七八个人,在考试时间的后半段,像极了找草吃的绵羊,抬着头,伸长脖子,这里望望那里瞧瞧,最后在监考老师的鞭策之下交卷出去。期末考试流水阅卷,常常看见有些人把正确的选项划掉,添一个错误的放在那里。所以,每次监考看见他们做“绵羊状”,我居然不气愤。
但是,问题在于,他们是好学生吗?我们又该怎样来面对他们呢?无论如何,那三分之二,是在乎成绩的,并且他们应该在 在乎成绩的高低。后面这三分之一,他们也是在乎成绩的,他们在乎成绩是否过了。当然,那个圆脸男生,他很安静地放弃了,他放弃说明他很明白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是他没有放弃考试,他按规定参加了考试。学生的在考场上的表现,说明了他们平时对待学习的态度。其实,我看见的应该是教育中横向和纵向系统里,一个正常的人数分布。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向右走,优秀良好,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上进的心”。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怎么面对。
曾经,在历史上,我们物理系教师队,多次都是全校的篮球比赛和排球比赛的冠军。我系拥有帅气十足和踏实并且实战的男性队员(比赛预赛只上场一个女队员或者五十岁以上的男队员,所以,输与赢的主力都是男性)。当年,有两个男士是非常珍贵的,Y和M,Y身高大约1.78m,个性内敛,沉默寡言,但是他踏实可靠。M身高大约1.80m,他也是个很少高谈阔论的人,他的风格认真,踏实,苦干,有时候会使了蛮力地干。还有两个男士是非常厉害的,L和D,L身高1.80m,年轻有活力,个性急躁,精明能干。D身高1.75m,更加年轻,动作敏捷,具有灵活性。当时,球队的灵魂,其实是话很少的Y和M,尤其是Y,在场上他最能稳定军心,鼓励信心。有一次我和室友(数学系的)去看球赛,比赛就在物理系和数学系之间进行。Y是在实质上率领全队,惨败了数学队。因为Y打球只是做,没有语言,而我又不认识他(我是年轻人,他当时在外地上学不在系里在职工作),室友给他取名“特务”。M从数学系队员背后投球,中,得分。室友给他起名“贼”。D在场上奔跑迅速,手臂很长,室友给他起名“兔子”。最后的结论是:你们系一个特务,一个贼,外加一个兔子,把我们系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当历史发展到后来,分配到我们物电学院的帅哥们都是一表人才,身高和海拔都不差,但是,他们业余不怎么打篮球,他们业余被电脑利用了。每回要人时,都挑个高的,但是来了到运动场上,只是拥有身高。现在我院能上场的高个子有五个身高在1.8m以上,比那时的平均海拔还高。但是,年轻人不怎么会打球,老同志又体力下降,跑不动了。
但是输球的关键不在这里。年轻人不会打球,是一个普遍现象,不只是我们学院是这样,其他学院也是一样的。所以,大家比拼的基础线还是一样的。但是,在这个基础线上我们仍然输球是由于少了什么呢?两个灵魂和一个方向。
Y后来调走了,他同时带走了一种身体力行和信念坚定的榜样。一个球队要想取胜,没有必胜的信念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的想法,那肯定是不行的,没有这样的稳定军心的核心人物,球队就是涣散的,怎么去打组织呢?M先生也调走了,他同时带走的是不拘小节积极努力,踏实肯干,获得胜利的榜样。球队里没有他这样的协助,只是Y先生,也很难成气候。所以,他们是两个灵魂。
再说这一样方向吧。生活和科研和教育和球队,都是一样一样的,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虽然我们学院年轻的帅哥们在读书期间都不怎么打篮球,但是,进入我们学院以后,每年参赛,慢慢地也就学会打球了。但是,现在球队的核心人物往往求胜心切,年轻的队员一丢球,常常会遭遇斥责。也就是,lingdao的做法是:无时无刻不在敏锐地找出他们的不足和当场指出他们的错误。这样的赛场,我去观摩过,总能看出当场指挥和呵斥的结果:年轻队员缩手缩脚,不知所措,然后,赛场情况急转直下,然后输球,然后,年轻队员暗暗自责,我得负责任。如此这样循环下去,球队整体就垮了,没有了核心的关键点“信心”。当然可以把责任搞清楚,是他们不会打球。但是,又有两个问题要分析一下:第一、事情全盘搞砸了,责任只是某一小撮人的吗?其它的人们呢?第二、谋了“责任”,而把事情搞砸,这是什么样的水准呢?所以说:这个教育的方向或者说出发点是非常可怕和错误的。
其实,以目前的实力和环境,想想那些智力和体力基础和运动技能都不错的队员,建设一个身高不低的球队并不难。但有前提,那就是建设、爱护、培养。这其实是一个学院的工会负责人就能做到的:第一、请体育系的专业教师来培训,应该怎么打球,怎么组织;第二、在实战中有耐心等待他们成长,在鼓励和鞭策中让他们获得信心。(当然工会负责人得有资金和政治支持。)
我们为什么总是习惯于致力于去挑出 错误、不足,打击,生气,甚至很严厉,而不是,做一些建设性的工作呢? 也许做建设性的工作并不是很难很难,只需要坚持和从小事做起。但有一点,需要记住“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样。
目前我们的教育,类似于这个球队。而我们顶需要的是 Y和M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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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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