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  心

---图：李学宽 文：蓝莲花瓣---

   “现在，请大家想象自己坐在东湖的边上，面前的水面波光粼粼，安静的微风吹过。放松你的颈部，放松你的左肩，放松你的右肩......想象你最亲近的一个人，坐在你的身旁，能坐多近就让他坐多近，然后，你对他说......" 这是一个优美的女声在用舒缓的节奏引导大家，引导一整个在频标楼一楼学术厅听心理讲座的人们，放松，调节。可是，我放松了吗？没有，我甚至在她说“放松你的左腿”时特意感受到自己左腿的僵硬，并不是她说的感觉到是“软软的”。可为了什么，我没有放松呢？为了纠结！当她开始引导的时候我纠结在记笔记中，后来我纠结在选谁做那个最亲近的坐在我旁边的人，再后来呢，我纠结在大家都跟随她在做放松，而唯独我这么另类（并且同时，我还偷窥了别人，发现有人和我一样）。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我其实是更加紧张，而不是放松。

   当然我的纠结还不止于此。我立刻想到了东湖的边上。不错，那里是一个极端安静幽荫的好去处：阔达平静的湖面，高大的枝干直立的沧桑端正的树，枝干横斜的遒劲若苍龙的树，将要或者正在开满鲜花的树，针叶的，阔叶的，红叶的，绿叶的，那些树。还有那漫堤的映山红和酢浆草，像是一片片的彩色地毯。然而，我应该坐在哪个地方放松呢？我的确是忘记了，忘记了湖边上什么地方有安静的长椅在等待我的到来。但是，张掖的城北的无名的湿地里哪一处有待坐的长椅，哪一段我曾和谁谁走过，我却是记得非常地清楚。

   看来我是处在一种非常地不平静和不放松之中了。记得有一次和大家闲聊，说起一个以前有志于人生征程，后来精神不大好的人的症状之一就是给大家宣布北京有人找他共商政治大事。这说起来有些奇怪，实则是个体的卑微：在长期的纠结中他彻底迷失了自己，找不到自己了。很彻底地找不到自己的结果，也表现得很怪异：他所有的情感和表达远离了人群，远离了大家。若此得到一个悖论就是，不知道是大家找不到他，还是他自己找不到自己，或者，他找不到自己在人群中、在这个滚滚红尘中的位置？

   2006年，在成都的一个商场里，我遇见了一个名叫谭木匠的店，只是一个买梳子的。可是他的梳子做得很精致，很有品质。从感情上来说，我非常非常喜欢甚至是它的每一款梳子。但是，在购买它的时候，我不得不陷入比买普通商品更甚的纠结中，因为我除了要考虑自己的购买力之外，为了克制自己喜欢的贪婪，我还必须慎重考虑它的性价比，那什么，艺术性，实用性，耐久力，保养麻烦与否......而且，我越成熟稳重，就越纠结。年轻的时候我似乎可以为任何的率性买单，然而，后来，我纠结于别人说我装嫩，纠结于不够沉稳，纠结于人家笑我傻......

   这些纠结是哪里来的？中国有首歌名字叫做《小小的我》，歌词大意说：天地间走来了小小的我，我是一滴水，我是一棵草，小小的我,拥抱大地就是春之歌。外国也有一首歌名字叫做《I am a big big girl》,歌词中几句是：I am a big big girl, in a big big word, it's not a big big thing if you leave me, but I do feel...... 这两首歌真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我还从后者的歌词里感觉到那个大大的女孩外强中干的张皇失措。谁也不想丢了自己，谁也不能没有别人，没有外界。然而，这是一个多么big的世界，这个世界大过我的狂妄，这个世界大过我们的卑微。这个世界有无限多的事物和事务，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一个客观的本来无情的世界。

   可我们生来是有情的动物，在无情混乱的尘世里，我们却希望成全我们的有情。所以，我们就不断不断地纠结着，科学地说，无情的世界和有情的人类，把纠结做成了物理常态！ 就像东湖的水，可以风平浪静，也可以水花飞溅，涛翻波涌，好在它有堤坝，整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可是我们没有，每一个人只有自己的“内涵”，也许是智慧，也许是知识，也许，有些时候是偏颇和执拗。这样，就算不懂物理，不知道自组织现象，也只是看看这幅图吧。在冬天的变化莫测的室内室外的复杂和杂乱中，居然成就了这么静美的、有序的、让人惊叹的图案！纵然，世界是无情的原子和分子，我们这些有情的原子与分子组合出来的人类需要学习和借鉴，在常态中纠结，不停地纠结，但也需要不时地停下来自组织一次，梳理自己的内心，寻找自己，也能够在此之中寻找大家和世界，然后呢，如此反复，明白自己，你就会认识到你自己的季节！Everything is good in its season! 当然，别担心你停下来梳理自己会耽误了明天，明天是地球和太阳成就的，其实与我们的感情无关。  

（备注：仔细看了我来到武汉后的博文，发现优美性和可读性下降，今天我梳理之后发现了其原因： 这里不是我自己的季节和地盘）

图片来自李学宽老师博客：

科学网—窗花与雪花 - 李学宽的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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