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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教育与我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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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教育与我的教育
---我的教学日记---
这学期带了四个班的课。三个四年级的班级的专业课，其中一个是民族班。另外一个是一年大学物理课。这四个班级有三个特色，四年级的两个物理教育班，学生严谨、沉默，课堂算是严肃活波，就是我的问题有回答，但不至于活跃，也有部分学生并不"致力于"听课，但总体起来还是都在努力学习。而民族班的学生，课堂气氛非常好，学生们都积极回答问题，甚至于他们和我一起来表述，用句术语来说就是“师生互动良好”，不过我知道，他们搞懂的程度还有待提高。而这个一年级的班级，有些令人压抑。第一节课，黑压压一教室学生，大概是在课堂组织方面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原因，不但纪律不够好，起立、黑板、粉笔等等准备都不够。最可气的是，一眼望去，基本上每个人桌上只放一本书，笔和本子的准备基本没有，还都靠着椅背，一副“让你看着办”的架势。于是，我毫不客气，当场训斥一顿。
训斥的原因，只有一点：他们太过放松了。因为大一的课程，其实非常关键。首先是普物的讲述要用到微积分，而数学他们才开始学习。更为严峻的是，要把他们高中中的“死量”观念转变过来，转变成微积分的思想，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我普通物理课程开始就是讲数学基础知识，虽然我强调要做笔记，仍然有大概一半的学生没有动笔。第一节课说清不许上课睡觉，可是仍然有一些人在睡觉，很明显，累到极致了，课程紧张，我常常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个别人。只有一天，把一个睡了一节半课的极品提溜起来，却未见愧色。
这个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他们对你的讲解没有反应，从木呆呆的表情中可以知道，他没听懂，但你要是问他哪儿不明白，却躲躲闪闪，不回答。这就导致我的整个教学非常使我自己很压抑，有劲没处使。和同事们交流，大家都说新生都是一年不如一年。那么，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有人才、没有创新思想？甚至于一些大一新生离开了父母最大的渴望不在课堂而在网吧，到底是我们这些大学老师没有吸引力，还是其他的问题？
昨晚我去开儿子的家长会。会议主持是儿子的班主任，男士，已算是初中教育的行家里手，他自己也有一个真在上初中的女儿，所以，我想他是既以老师的身份又以家长的身份在面对教育的。我最为佩服的是他的笑容，他笑得非常到位非常内敛。家长会上给各位家长准备了一份小报，小报上两篇文章，其一，家长按自己的想法塑造孩子，以至于家庭悲剧的产生。其二，一个得了第一名的孩子，在第二次考试中为名次的焦虑和压力。这两篇文章非常具有代表性。家长会的第二个活动，是两个成绩好的学生家长发言。聆听发言，不但对各个方面的关系照顾周到，深为感谢，而且也详细和明确的说明平时怎样有条有理督促孩子学习。家长会的第三个内容，则是两个学习好的孩子总结经验。家长会的高潮，是给每个家长一封孩子写的信，这是一封装在信封里由孩子自己写好内容和封皮的信，信中，每个孩子都给自己的父母打了分，并说明了理由，也有特别的一栏，是孩子特别要说的话。家长们必须拆阅并回复内容，然后装入信封，给孩子留下。
那份小报以及这一份信件，在我看来，是和会议的第二个议题与第三个议题是不相协调的。而作为一个中学老师，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在用心良苦了。即便这样，也不是每个家长都很能体会他的用心，旁边就有一个家长，for a call，一去不回了。他孩子的那封信，孤独地放在桌面上直到大家离开。我开过好多家长会了，这个家长会很特别。特别在于，它让我深深地感觉的，教育的一大阻碍，是家长。教育的特大困难，是家长。千万个家长。如果说在学校，教育无小事，那么，在家庭，教育应该也是无小事的。
有一个母亲，常常给我说她儿子的事情。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我忍不住要打他，我管不了自己。”我当时就感到很难受，自己都可以原谅自己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凭什么要求儿子听话、自制。说起她儿子她非常在乎，因为孩子身体不好，可是，她依然不停地发火，一天到晚盯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查找缺点。没有任何悬念，初中开始儿子再也不给她说实话了，所有的恶性循环开始。而她至今还在唠叨儿子的不是。
大学，是一个人放飞梦想开始的地方。更为诱惑的是，大学也是一个人扛着money远离父母的桎梏的地方。而大学一年级，沉沦或者坚持适应，是一个分水岭。这个分水岭的痛苦，有一些，仿佛与中学、与家长千丝万缕。若果家长要的是成绩，家长要的是好的大学，家长要的是好的大学的好的结果、以至于好的工作，再直白一些是高薪。那么，中学就只能以成绩论英雄来吸引家长，吸引资金。最后，大家集体忽略孩子的“心智成长”，只关注成绩和身体的成长。以成绩为目标的题海战术全面拉开，一轮一轮，直到大家来到大学。其实这时候他们还保有着一些自信心、好胜心和激情澎湃的抱负，但是，这时候他们遇到的困难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们要把整个中学时代的知识点都融合成为体系，形成框架，这才算是真正的“懂”了，大部分人面对这个难以做到的事情感到畏惧，退缩和迷茫就此来到。意志不坚强的，就干脆去网吧了，反正成人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学生们也很辛苦，要在大一新生的时候做这么大的改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讲力学部分，一会是积分，一会是导数，一会点积，一会矢积......要是不在课后花力气看书练习，上课肯定跟不上。而一年级跟不上，后面的课程也就会变得更难了。对那些懒洋洋的学生来说，这是个非常不良好的开端。若果，我现在说希望家长给孩子们一些理解和引导，肯定会有人非常生气，都是大学生了，还要家长操心。可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具体问题就是，大学生们，在心智上不够独立。在整个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中，大家似乎只要求“成才”，没关注“成人”。大一的这些问题，是正常积累的结果。如果家长和成人的世界仍然不重视，不修正自己，就请不要批评90后怎么怎么，让他们自己接受生活的教训好了，这也是事物发展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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