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莲花瓣

秋分过了，就该是秋深季节。可是，秋深的季节又该有着怎样的容颜呢？我是不是应该也像古人一样，怀着悲秋的心情，吟风弄月述说心怀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不是唯一的，它们的答案也不是唯一的。何况，面对这问题和它的答案的人，都是个个不相同的。好在我们有曾仕强，在他的智慧里，答案有，但答案不是唯一的。标准也有，但标准也不是绝对的。

于是，我就只是见我所见，说我想说，不需要去寻求那个千古相同的答案了。在我的眼前，这深秋是金秋。油菜花正摇曳着黄色，每天都有灿烂的阳光从晴朗碧蓝的天空倾泻下来，打在女子的脸上，一样能把卿卿晒黑。阳光就是开朗和喜悦，怎么也没有悲秋的情绪。也许是过多的阳光和过多的菜花的金黄色，使得我所见到的这个秋天是如此地富足，就连喜鹊也是成群结队的了。

我听不懂鸟语，不能确切地知道它们在干什么。2021年9月19号早上，我在这一大片油菜花地中央的小亭子里读书兼晒太阳，总是被一阵一阵鸟群的飞翔声音打扰，当我抬头看它们时，就只见到尾巴和翅膀掠过的尾音，就像表演已将结束，然后它们或者落在电线上，或者落在大树的树梢上，高远得让我望尘莫及。等我拿出手机拉近、对焦之后，在要拍还没有拍的时候，它们却一哄而飞，又转移了阵地，虽然还在我的视线之内，却不能够拍张图存个证据。

起初我也没太在意，在秋天的阳光下晒着太阳，让思想在书籍文字的平静里沉浸，其实非常惬意。一个多小时之后，我觉得有些累了。就开始骑着自行车，在这金黄的油菜花的田地中的小路上徜徉，我脚蹬着车子，人在秋天的微风中缓缓前行，面对着金黄色的油菜花，还有小花园里几株娇艳的红月季，看蝴蝶晃晃悠悠地飞来飞去，空气里还弥漫着清淡的花香和干爽的秋的味道。实在是非常地舒心。

当我绕过一片更加高大的油菜花地，从南向北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喜鹊仿佛比我更加适合在这个季节、这片菜花地里获得喜悦。我看见那个十字交叉的小路上有很多喜鹊，有一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正在小路上站着，或者迈着小步子行走，偶尔喳喳叫几声，你一言我一语地，不时地，还有飞旋过来，落在小路上的一两只。看起来，他们形态各异，却都很平静，很合群。也许，在喜鹊们看来，秋深的季节，正是食物特别充足的时候。

菜花地里一定有他们喜欢的食物，虽然我不能够确切地看见它们用喙拣起来的是什么，是菜青虫，是油菜籽，或者是细细的青青菜叶子？都有可能。但在我的镜头里，能看到的却不是它们像饕餮一样大吃大喝。它们都很优雅。它们昂着头，在小路上散步，小路两边的油菜花夹道，只露出他们小小的黑黑的头，却依然可以分辨出，它们从容的步态，还有因为走路而一点一点的头的动作。

喜鹊走路比较慢，走下路畔的时候，就不得不扑打一下翅膀，像是孩子失去了平衡。若是看见前面有什么吃的，就用力地把头向前低下去，让坚硬的喙去完成任务，可在这个菜花地里吃东西，它们没一个都是不急不躁的。有好几个都像是已经吃饱了，头向着同一个方向，更像是在讨论国际大事，而不是家常便饭。真的不知道喜鹊的世界里有没有国际大事和国家大事。可是，那天我见到的是这么一大群喜鹊，绝不是一家子的概念，至少也算是个大族群了。而我们平时在树上看到的喜鹊窝里，除了两只老鸟，小鸟也不会超出十个。

有飞来加入这个大群体的，也有悄悄溜走了的。总之，我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正派，谁是反派。对于它们来说，我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它们也不知道我正拿着手机把它们拍了下来。就算拍下来它们也不怕。我也是才发现了自己的愚昧，就连它们这么简单的生活场景，我都不能解密。我还一度自诩我是万物的灵长，真不知道我们人类“灵”在哪里了。

当然，事实上我们人类对自己根本不太清楚的事情充满了“求知欲”，这种求知欲让我拿着手机对着它们一通拍照留影，拍了六七十张照片。可是照片能干什么呢，我依然听不懂它们的叫声，不懂得它们的语言，更不懂得它们的肢体交流。在它们面前，我是一个多么大的“外行”！就连它们叫做“喜鹊”，那也是我遵守人类社会的认识常识，从最普及的知识中得来的。这说起来真的有点悲哀，我们能知道的和所知道的，其实很少；而我们不能知道和我们不知道的，却是高远和深广的，以至于我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的汪洋是我们不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其实是我们存在的最真实，那我们人类又凭什么自以为是、自诩灵长呢？怪不得圣人总是告诫我们要谦虚谨慎。可是，上天给了那么好的阳光，那么好的油菜花，那么好的机遇让我遇见了喜鹊，我也不想为了那些巨大的不知道而让自己不开心。也许上天给人类留下这么多的不知道，那是有它的用意的，这用意和那些不知道一样，是美好而又深远的呢？

比如，因为不知道，我就不敢贸然发表什么评论；因为不知道，我只是静静地在远处观察着它们，把它们的世界留给了它们；也因为不知道，我才能够以毫不关己的姿态、从我自己认识的角度，来欣赏它们。那生物体的活力、飞翔的姿态，还有优雅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