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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落花 腐而不败
---我的人生日志 蓝莲花瓣---
公元2018年,是我们生命中一个同样平凡和同样重要的年份。在金秋季节,和我同岁的朋友要过生日了,她说应该叫做五十岁生日,因为老母亲嘱咐过,不能说九的。她家老公给了她隆重的仪式感:一束漂亮的鲜花,而且是一束配合着红色靓丽的果实的鲜花,和谐,美好,却有着岁月的沉实。当时,她说她有些感慨,我是无言的。下一周我也该过这个生日了,老公问我要什么,我非常慎重地想好几天,然后总结了一下:大衣不是一件,还有没穿的,裙子相同;首饰也不是没有,但基本不戴,都在静置状态;去酒店搓一顿,反而吃得不是很舒服,生日蛋糕就更不用提了。然后呢,为了避免下周上课的忙碌,终于在今天中午也去做一次仪式------似乎还是比较节制和质朴的,我们要了一个“飘香水煮鱼”and其他俩菜。从吃完饭到现在,我的胃里和心里都充满了后悔,鱼的确很可口,这种可口会使人不知不觉就吃多了,吃多了自然就觉得那些味道有点满溢,一点点地浸出了一种挥也挥不去的过分。
回家后护理我的花花,终于没法把蝴蝶兰上这两朵已经蔫了两天的花儿再留着,于是拿剪刀把它剪了下来,放进干花的盒中。觉得自己就像这朵花,年轮开始枯萎,最后走向腐败,怕它腐败,我才把它们晒干的。当然,腐败这个词让我很不甘心。很理性地说,在大自然中,腐败应该是一个中性词,是生命和物质的轮回,它与春天和新生有着同样的意义。可是,我们终究是要一点点老去的。
李宗盛老先生很哲学地说:“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我同样不知道我是否成熟了,也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年轻过,怎么年轻的。但是,至少,从前我没有感觉自己老过。如今懂得回过头,看见自己真的年轻过。
18岁那一年,我给自己的生日写了一张明信片:翱/飞 翔吧,十八岁!明信片上有三个要素,蔚蓝的广阔的蓝天,蔚蓝的广阔的大海,海天之间很多展翅飞翔的鸟儿。现在回忆,那大概是青海湖鸟岛的风景照。但18岁只要喜欢。那时我其实不明白什么是人生的飞翔。生日那天,一早上我们都在上课,为了高考而“努”。一束细长条的阳光穿过树的缝隙,再穿过窗子,从后面打在的左肩膀上,我的小辫有些毛糙和凌乱。坐在右前方的闺蜜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同情。我看见她鲜艳的年轻的脸庞,但我知道在阳光的阴影里的自己很灰暗,我在“努”,但我的燃料们只是在冒烟,一点火苗都没有。我忘记了当时自己写的是“翱翔”还是“飞翔”,若果是前者,则当时至少有一点点年少轻狂,若是后者,那就只是骨子里的不甘心。然而不论是那种,那时和闺蜜在一起的我是侃侃而谈,高谈阔论,喜欢表达的,很少欲言又止。
就是当时那种青涩的样子,小心思也不老少。我总是觉得活到三十岁都非常漫长的样子,似乎三十岁就已经老得不堪而又不堪了。前段时间偶尔翻到自己三十岁时的一张照片,居然惊叹我曾经也是那么动人:一袭长裙的我,青春灿烂,怀抱着我的小儿子,自带光环,自信、满足,充满了希望。后来又老了一点,另一个和我一样大声大气粗心大意的闺蜜看到了这张照片,很是奇怪地指着照片上和我儿子合影的lady问我:“这是谁啊?”等我回答是我之后,我自己也有些奇怪她怎么不敢认。那张照片上的lady,画了淡妆,头发是浅烫之后轻轻的弯曲,长长地拂过光洁、扩展的额头,眉毛黑长,眉笔把它自然收尾,嘴唇涂了口红,显得红润而性感,那个lady淡淡地笑着,很有点女性的妩媚......
我自己是对做女人没有耐心的人,所以那种偶尔的精致和妩媚都成了人生中的惊鸿一瞥。可是那么长的岁月,我在忙着干什么呢?学习,工作,带孩子,和老公吵吵嚷嚷......一直奔走在向往中的成熟的路上。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在镜子中看见了一个匆匆忙忙的中年妇女,而她,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成熟,向那只打算落向地球的苹果一样,更为悲催的是,中年妇女我的今生今世还和牛顿的物理有无数个纠结需要分析清楚,多么希望光阴是无限长的,青春是无限长的。
当然,貌美如春花,也无法不苍老,任她是谁。那些年轻时候感觉到的苦,受到的痛,如今却不以为意。人家说光阴如飞刀,我觉得不是很像,凡事在经历中,总得有个过程,过程中的光阴还会因为人的痛感而拉长,即使这些事件都变成了过去,那它们也是温热的历史,有意境和有深度的历史。我更愿意光阴是流水和落花,袅袅娜娜的流水声和花香,都在历史的维度里存在着,那么的妩媚和灿烂,为什么要说又腐又败呢?可以腐烂,可以消失,但不曾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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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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