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逆过程与因材施教

---蓝莲花瓣---

        小时候我生活在喜欢秦腔的故乡，使我最早得知关于教育的一个戏剧，名叫《状元与乞丐》。故事中说，兄弟二人同一天喜得贵子，舅公给两个孩子算命说，一个是“状元命”，另一个是“乞丐命”。这个算命的事件导致了后来人们对待两个孩子不同的态度。终于把那个“状元命”的孩子捧杀成了乞丐，而那个“乞丐命”的孩子则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歧视和欺辱，不过那孩子的妈妈坚持不放弃，使“乞丐命”的孩子成功逆袭，考上了状元。

        在能够讲究知识文化和思维分析的今天，以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故事的荒谬。它的荒谬在于：第一、舅公没有用科学的理性的眼光对两个孩子的天资、心智、个性进行观察分析，他所谓的算命更多的成分是信口雌黄。第二、周围的大人们，对这个信口雌黄的结论居然相信了。第四、周围的大人们相信他们将来是状元和乞丐之后，居然用预期的孩子们长大之后的身份来区别对待“目前”的孩子。当然，这个故事中唯一的清泉就是那个“乞丐命”的孩子的母亲，她有主见且能坚持自己。

        7月21日写了博文《试卷分析及其延伸》，黄裕权老师在评论中指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好的、有着科学的理论基础的教育理念或者状态，我觉得这是一个理想的教育。现摘录黄老师的观点如下：我的专业背景是研究人类遗传学的，因为人的智力基因型是多种多样的，基因型和环境的共同作用决定表现型，不同的环境适合不同的基因型。因此我们必须对掛科的孩子作科学分析，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他们也是旧制度旧习惯旧意识的牺牲品，违背他们的意願使他们走到了现在的处境，他们实在无兴趣无意願來学习，怎么能学好呢？！人皆可以成堯舜，必先••••••，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教师的责任和义务是因才施教，既然发现他们不适合本专业就应该奉劝他们尽早尽快改行，违反天性的教育不是科学的教育！如果是这样又违反了现行所谓的规章，教师只能在划定的圈子中行亊，不能越雷池半步，否则则成了枪打出头鳥的目标，不能不说，这是旧教育制度、意识、意願的悲哀！

        如果受教育者和教育者都能够有能力从专业知识的背景去分析孩子的天资、心性、成长环境等各种因素，有能力理智地进行教育引导，使得孩子们就像是各种各样多种多样的花儿，开放，有自己的芳香那该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事情。当然我们的这个理想，在现实世界里是没有办法那么美好地达到的，它和所有的理想状态一样，我们只能尽量接近。而造成这一事实存在的原因是，所有的过程都是不可逆的，都是单一方向的，都是无法恢复原状的。

        在孩子们成长的初始，他们的人生存在着各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当过程进行了或者终了了，过程变成了结果，事件已经发生，可能性已然不存在。正如鲁迅先生所说“这孩子将来要死的”是必然事件，而“这孩子将来要升官发财的”只是可能性，如果这孩子后来没有升官发财，升官发财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因此，“因材施教”的最优实施是教育开始的时候，或者教育过程中，但绝不是教育结果时。并且，“因材施教”的实施非常强大地依赖于现存实际的所有因素，受教育者个人的认知，教师的认知能力和教育能力，还有非常厉害的一个因素-----周围的环境。但是现存世界是一个物质多样性的世界，或者说它不是理想态，它是受到人类世界人性和“环境性”极大影响的一个世界。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做到“因材施教”，得把“才”的涵义扩大一下。那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现实的综合，就是这个“才”，它包括了你所面对的学生，你所面对的周围，你所面对的舆论，all，一切。如此，就是说，我们事实上无法尽如人意。

        但是，我们有一点可以做到，那就是避免《状元与乞丐》的荒谬。首先我们没有资格和能力给“孩子”算命，“孩子”的命运可以让孩子尽力去把握。那所谓的算命，在咱们的社会里，算命先生作为一种职业，他是要谋取生活费的，可以允许自愿的人去算。而我们教育人的，如果不是鼓励，尽量不要做算命先生样，给人家什么断言，以免产生不积极的影响。其次，所谓状元者不过就是考试得第一的那个人，用不着惊为天人，过度表扬得让他找不着北，甚至把考成“状元”变成挣钱的方式。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爱的，那是“目前”的孩子，是孩子的现在时，而不是多少年之后孩子的状元或者乞丐身份。我们要培养的，也是现在的孩子，而不是将来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