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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的春天
---蓝莲花瓣---
在这里,春天像是一个传说,它一直久远,久远地足以让人淡漠和忘记。所以,今年依然是一个让我们人心安静的春天,安静地有点忧伤,忧伤生出了疲惫。我们疲惫在对春色的等待中,在等待中压抑着一种暗暗的亢奋,因而总会生出一点失望,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个春天里默默老去。可是,不行,虽然群山总像是穿着冰冷的外衣,当你把眼光流连过去的时候,隐隐地能感到一种什么东西在招引着你,不要灰心,不要背离,呆在那里,等着,耐心地等着。
我们都在等着,却等来了一场春雪,虽然城里的雪并不是很大,但是山里终究不一样。雪是因为寒冷而来的,看着雪在没有花红柳绿的时候就来了,当然会理智地想,春色该是要更迟一些才来。就又悄悄地把稍微灵动的心收敛起来。春天的中点了,明明白白地送来一场雪,我们都已经在等待中这么多年了,也就学会了不去等待。三月十七日上午,乘坐高铁穿过祁连山,只想看看那巍巍高山是怎样地春行冬颜。从张掖出发,一路向东南方,先到民乐,然后进入山丹军马场的辽阔草原(已属祁连山脉),雪覆原野,白茫茫一片,那却是是一种单薄的白茫茫。穿过祁连山好几个山洞,到了青海门源,草原上山丘连绵,景色却逐渐改变了。
雪刚下过两天,本是晴天,看样子不像夏天或者秋天与冬天的那种晴朗和透彻。云像是白色的棉花,可是比棉花更松软,它们像是白色的雾,却比那些雾更团结一些。它们在天空行走,又散漫又听话。云上面是零星的蓝天,一些地方蓝得隐约,被稀薄的云布置了,而另一些地方蓝得稍微清晰点,是云善意的留白。云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白雪,安静纯洁地像少女一样的白雪,还有同样如少女一样新鲜的山丘和平野。它们都像是那种生长在与红尘分离的山野中的少女,同时保留着自己的固执和新奇。这样的世界,或者更像是一个新鲜的婴孩,在春寒料峭里闪着碧玉一样的温润,隐约浮现。
这不是春天吗?不是春天是不应该的吧。春天不见得只是花红柳绿,在祁连山,春天只是氤氲着挥不去的希望,这希望被夹带在白雪中,也被参透在飘来荡去的风中。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在山区里还得戴着棉帽和围巾,在这些表面没有变化的寒冷中,等待和麻木和忘却也许会同时到来,但春天也会和着料峭的寒冷和着绵绵的白雪和着我们无望的忘却一起到来。
3月25日下午再次乘坐高铁穿过祁连山。在黄昏的阳光中,突然看见天和地都像是春天的模样了,虽然仍不见杨柳青青,桃红李白。但是,祁连的春天,被一场白雪唤醒了,你看那些出岫的白云,一点一点,一片一片,清清淡淡,新鲜地不知道畏惧。新鲜地春天的山峰都像是在微笑,它们的微笑是隐隐地微笑,没有表情的微笑。画家说,春山如笑,真的如笑,春天的祁连如笑,祁连的草原如笑,祁连的雪峰如笑,祁连的原野如笑。
夏天的山丘,是二十岁的女子,青春逼人,面容热辣,灿烂的像金子一样。秋天的山丘,是三十几岁的少妇,饱满,圆熟,丰腴,偶尔还会慵懒一下。冬天的山丘,像是老妪,沉静而又安详,就算酷寒入骨,她也从容安静。而春天的山丘啊,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是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就长成娉婷模样的少女,羽翼未丰,幼稚而生硬,可她浑身洋溢着一种欣欣向荣,它欣欣向荣地向往着,眼角眉梢都流淌着微笑,哪怕白雪漫天,哪怕寒风呼啸。就算花还没开,柳还没绿,就算你都打算苍老了,你能抵得住它,铺天盖地的单纯和希望吗?
高铁上手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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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9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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