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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凡:秋别

已有 3522 次阅读 2010-8-10 07:34 |个人分类:读书笔记|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作业, 柳永, 雨霖铃, 川端康成, 秋别

    按:该文是儿子高二时写的。那时候语文老师布置学生根据柳永的雨霖铃改写篇文章,他当时读了川端康成的东西,受到了一些影响,后来又有一些加工。

    古都的夏天,实在热的厉害。但秋天,也并不见得让人欣慰。

    秋风“瑟——瑟”的吹着,吹的人心里直发颤,颤得心都快碎了。那风声,好似霸王别姬般悲怨;又似琵琶的粗弦所发出的音,美得近乎悲凉。

    当然古都的秋天并非是干冷的,但骤雨过后,丝毫快慰的凉意都没有。秋风依旧“瑟——瑟”的吹着,寒蝉凄冽的惨叫,仿佛死亡的将临,充塞着被秋风吹打的每一处角落,枯叶无奈的落下,更像一曲低沉的挽歌。

    夜深了,秋煞阵阵,残月凌空。柳永和妻儿,对坐在月光之下的长亭。两人身后婆娑的影,摇曳不停,有些可怖。柳永似乎心里很沉闷,只是不停的灌酒,倒满,一句话也没说。唯有轻轻的叹息,叹息,转而又望了望月,恍惚间,看见天上冰冷的月宫。宫中,吴质一人像西西弗斯一样,不停的砍同一棵桂树:砍了又合,合了又砍。呆呆的玉兔,陪伴吴刚,不发一言,一脸的迷惘,好似一尊雕塑。大抵是寒气霜住了那颗火热的心吧。吴质怆然嚎啕:吾学仙,只求功业昭彰,何以逐我出天庭,久居这等孤漠之地,天道何存?唉!谁能听见,谁又能明白呢?哭,有什么用?

    柳永看着,想着,发出淡淡的苦笑,嘴中却已噙着泪珠了。想自己,才华绝代,精通音律,尚有报国之志,却被放逐在外,不得一展抱负。前途何在?光明何在?这番不幸,不正合了那吴质的运命吗?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心事如山,重重复重重。柳永长长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继续独自酌饮苦酒,饮着苦酒,饮着苦酒啊!此时的他,纵有千杯酒下肚,又如何消得心中万缕愁呢?但这些个愁,这些个忧,却又不能向娘子直白。他愧,他疚:娘子跟着他,受的苦还少吗?再将心事道出,不过是苦上添苦,乱上添乱罢了。他对不住她。他对得住吗?

    柳永实在不敢多想,默默的,深沉的望着娘子,不敢皱一丝眉头,唯有轻轻抚摸她廋了一圈又一圈的红酥手。此刻,空气凝滞,万物肃立,秋风“瑟——瑟”依然。随了丈夫多年,妻子岂能不明白丈夫的心事?一路走来,又岂是满纸辛酸泪?但是,但是此刻,能说什么呢?她沉默,凝眸,用深情的目光回应柳郎的忧郁和情思。痴情的女儿家,大抵是要用心锁住柳郎的魂魄,永久封存。

    过了一小盏茶的时间,柳娘子开口了:“蓍卿,天气渐寒,多带些衣物和盘缠,以备路上时用。到荆楚之后,千万保重身体,那儿地广人稀,多多注意啊!娘子我不能跟随夫君前去,实为憾事。”柳娘子的声音美得几近悲凉,那么激扬清越,让柳永的心都快碎了。柳永当然明白:自己的遭遇,不仅是才华的遭遇,更是离别的遭遇。明日即将和娘子诀别,孤身前往那荒蛮之地,何等怅惘啊!想及此,柳永更觉得,话语分量沉重。这哪里是简单的嘱咐,这是无声的哭泣,蕴涵着珍重,不要挂念儿女私情的意味。

    柳娘子竭力掩饰内心离别的痛楚,故作轻松状,谈笑着昔日的良辰美景,笑道:“蓍卿,可曾记得当年泛舟之时,兰州上吟诗的景致?烟花三月,春意乍浓,莺歌燕舞,乳雏弄巢,你即兴赋诗,写词,唱曲,何等惬意人生!”柳永似乎触景生情,将记忆再次拉回曾经得意的春光山色,自言自语道:“是啊,多好啊!”然而,那毕竟是春光一现。“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柳永一丝苦笑,口占一首:昔日光阴已成烟,昨日思忆瞬即逝,明日赶赴荒凉地,只把荆楚作汴京。世道艰难呵,艰难呵!说着,说着,一顺泪水夺眶而出,仿佛楚霸王一般,唱着“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唉!往事不堪回首,昨日月明中。见此,柳娘子实在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身子紧紧的偎依在柳永的怀中,出神的望着苍白的月亮,听着寒蝉抖颤的凄鸣,她多么希望夜走的再慢些,再慢些。身子偎依得更紧了,连柳永心脏的怦跳声,也格外的清晰。

      秋风,秋风,秋风的寒意,不得不让两人共赴梦乡。突然,一滴泪珠滴落在娘子脸上。它仿佛一只兰舟,把柳永送到了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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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武夷山 曹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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