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还有1年就要退休，她从这周起就辞掉了每个星期天的门诊（最忙的一天，一般都是看100 多个病人），于是可以完完整整地休息两天了。为了迎接这个轻松的时刻，我们决定下午去万象城看电影（我明天还有门诊）。扳起指头一算，我们一起看电影还是 5 年前的事情，那一次是陪岳母看《英雄》，也是在万象城。

    由香港华润集团投资40亿元开发建设的综合性商业建筑群华润万象城，总建筑面积18.8万平方米，拥有近300个独立店铺，集零售、餐饮、娱乐、休闲、文化、康体等于一身，被称为“深圳最大、华南最好、中国最具示范效应的超大型室内购物中心”，我们去看电影的地方是深圳最大的电影城嘉禾影城（含十几个放映厅），此外还有奥运标准的“冰纷万象”滑冰场、立体停车场，千余种国际顶级和国内优秀的商业品牌琳琅满目，而且这座超大型室内购物中心巧妙地利用地下空间，将地铁站、过街通道等连为一体。

    我们3点半到达，因为不同的放映厅不同时间放着不同的电影，到换票处时服务员告诉说，3点50有一场《武动青春》，4点半有一场《全城热恋》，4点50有一场《大侦探福尔摩斯》，其他的间隔时间更久一些。究竟看什么，我们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又去广告栏看电影介绍，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看4点50的《大侦探福尔摩斯》。还得等一个多小时，怎么打发时间呢？

    “既然是休闲，干脆玩点情调，咱们去品品哈根达斯的冰激凌吧”，我建议说。入门坐定，一位优雅的女郎迎来，递上两杯矿泉水，和颜悦色地询问“要点什么？”我第一次进这个场合，连忙掏出赠送券故作老道，“你帮我们安排一下吧！”她翻了一下甜品薄说：“好的，这边是72元的冰激凌，再配上28元的杂品，您根据味道挑选吧。”妻一听知道不妙，我们只有一份赠送券，还得自己掏一半，连忙拿起甜品薄，反复看了一遍，才选上55元一份的，要了两个不同口味的。于是，我们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等着冰激凌。

    不远处有一对恋人，他们一边买单一边在那里挑选赠送的物品，可能消费额不菲；这边两个母女般的女性，长者杯中的果汁已经精光，年少者杯中仍然满满的，只见她嘴巴不停地动着，似乎在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桌子对面是冰激凌的制作室，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铃声，端庄的女服务员来来往往，踱着轻盈的步子。大约过了5分钟，铃声后两杯冰激凌水端到我们桌前，我心里正在纳闷，“没错吧，不是冰激凌吗？”服务员看我疑惑的样子解释说，“这是经过加工的”。

    就是一杯水，我其实一口就可以喝完的，然而时间太早，环境又这么好，价格还不菲，难道可以轻易离开？我只得几分钟才一小口地慢慢地折腾那杯冰激凌水，还故作姿态地左右环顾，装到眼里的服务员只有一个为我们推荐和端送的还比较养目。与妻交流吧，似乎远没有我们每天散步时那样自如，看来所谓“情调”还得是比较自然的好，刻意追求的如果不随意反显得尴尬。好不容易折腾完了那杯水，该买单了，我们两个都等着对方付费。不是因为别的，妻包包里面的小钱包破旧不堪，我裤子后袋的钱都是皱巴巴的，但是不能久等，看妻不肯动手的样子，我只好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尴尬地付了费。电影快开演了，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哈根达斯，只听得“先生慢走”的悦耳声音在身后久久地回荡......

    看来，“情调”大约与优雅相关。何为优雅？丽质为优，温文尔雅。丽质者，一是先天优势，高大帅男，苗条淑女，形象上显示出天生尤物；二是年龄优势，豆蔻年华，梦里岁月，方有资格被称为“少年老成”；三是包装优势，穿名牌，戴名表，镶崁着里里外外的时尚；四是姿态优势，轻声细语，彬彬有礼，投手举足之间透露着一种绅士（淑女）风度（风韵）；五是做人优势，从容不迫，进退自如，不为点滴得失而斤斤计较，也不会要显示事业有成而“忙啊，忙啊”叫个不停；六是时间优势，总有一些闲情逸致，时时出行于不同的社交场合，得到足够的磨砺和熏陶。可见，情调是都市白领或金领具有时尚、小资情调气息的休闲生活方式：也许在下午的某个时段，去星巴克品咖啡，用漂亮雕花的小银勺搅拌着精致又昂贵的杯子里的咖啡，十分悠闲、十二分自在，看窗外人流如织、行色匆匆，啜饮之际将泛滥的媚雅情绪搅拌一番，惬意尽在眉梢间；也许手握红酒在薰衣草的芳香中恬静沉醉，让心灵也泡泡温泉，享受不尽的休憩时光；也许泡茶是要喝出禅意来，喝出《菜根谭》的境界，喝出琴棋书画，喝出老僧入定，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融入寂寥恍忽的夜。

    看来，“情调”大约与暧昧相关。何为暧昧，男女之间，以情相悦。有人说，“女人爱情调，男人爱调情”。也许，情调是女人高贵的秘密，因为那是基于一定文化素养流溢出来的内在积淀，是由内而外自然绽放的生命光彩。如果说漂亮女人是鲜花，以绚丽多姿吸引你的眼球，而情调女人是花芯中散发出来的芬芳，暗香流动，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氤氲的烛光底下，影影绰绰的人影，似有若无的几个媚眼，娓娓道来的平凡故事，善解人意对话，不假思索的幽默，时而深沉，时而诙谐，时而四目相对，时而淡淡一笑，时而空穴来风，时而逻辑缜密，将那一团暧昧百般搅和，将“情调”和“调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把不短的时光把玩得有滋有味，才称得上情调故事。

    从电影散场到回家路上，“先生慢走”的悦耳声音仍然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到的“情调”怎么这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