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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此幺小鸮 2013-10-29;作者:刘良华
“正规的研究”只有两种:一是实证研究(含历史研究、调查研究和实验研究);二是思辨研究(比较研究、解释研究、批判研究)。实证研究和思辨研究的具体包括五种研究:(1)历史研究;(2)调查研究;(3)实验研究;(4)比较研究;(5)批判研究。前三者是典型的实证研究,批判研究是典型的思辨研究。比较研究既可以显示为思辨研究,也可以显示为实证研究。类比研究虽然是古老而神秘的思辨研究,可现代学术制度往往不认“类比研究”为“学术研究”。这使“类比研究”大量地隐含在“教育散文”“教育随笔”之中。
思辨研究是中国教育学研究者的首选方案。强调思辨的人,把有没有思辨能力作为判断研究者水平的关键指标,甚至有研究者由此而贬低实证研究,认为实证研究只适合研究无生命的物理,不适合研究有生命的人。一般而言,思辨研究被理解为“哲学研究”,但是,哲学研究除了思辨的方法之外,还有另一种更加迷人的方法,即直觉的方法。按照法国人柏格森的思路,人类原本有两种相反相成的智能:一是理性(思辨);二是直觉。可是,后来人们过于抬举理性(思辨)而贬低直觉,以至于直觉长期处于被遗忘状态。
可是,对于那些有科学研究传统的民族和国家来说,那里的研究者会义无返顾地贬低思辨研究而推崇实证研究。他们更愿意把实证研究作为某项研究是否有科学性的唯一指标。在他们看来,科学研究就是实证研究,实证研究就是科学研究。
实证研究和思辨研究的分歧与差异在于:
第一,判断的谓词不同。实证研究只做事实判断,不做价值判断,思辨研究大量地显示为价值判断。实证研究追究某种因果关系或相关关系,比如“教师期望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实证研究的命题是研究者做出是什么或不是什么、有什么或没有什么、存在什么或不存在什么的判断。实证研究的谓词为be,包括“是”或“不是”、“有”或“没有”、“存在”或“不存在”。思辨研究的命题是研究者做出“应该”如何或“不应该”如何的判断。
第二,推理的形式不同。思辨研究(尤其是“形式逻辑”式的理论研究)讲究三段论式的逻辑推理。比如,“人是会死的;这个小孩是人,所以,这个小孩也会死的。”但是,形式逻辑的危险在于:它不怀疑“大前提”的可靠性,它预先承认“大前提”(人是会死的)是毋庸质疑的。如果“人是会死的”这个大前提尚没有什么危险,真正的危险在于:由一个错误的大前提推导出一个更错误的结论。实证研究也有推理,但实证研究的推理更多地显示为归纳而不是演绎。而且,实证研究对任何“前提”都持怀疑的态度,实证研究只有等待验证的“假设”,没有绝对正确的“大前提”。对于“人是会死的”这个命题,实证研究的态度是:如果可以重新证实或证伪“人是会死的”这个命题,就把它纳入研究。比如通过调查的方式来做一个归纳式的综合式的判断:人是会死的或者人可以不死或者人死的平均年龄是多少。但是,实证研究不会把“人是会死的”这个问题当作研究的假设。因为它已经成为一个只能证实不可证伪也因此不可怀疑的常识。既然已经成为不可证伪、不可怀疑的常识,实证研究就会认为“人是会死的”是一个“伪问题”或“假问题”,它不值得浪费时间去做研究。也因此,类似这样的三段论对实证研究而言几乎没有意义:“人是会死的;这个小孩是人,所以,这个小孩也会死的。”由“人是会死的”推导出“这个小孩是会死的”,这个推理不能说没有任何意义,比如它可以提醒小孩和所有人:必须珍惜时间,必须善待他人,等等。但是,实证研究不会把它当作研究的课题。实证研究只负责研究那些可证实或证伪的隐匿的因果关系。对于那些没有因果关系的推理,实证研究一律拒绝。实证研究只研究两类问题:第一,那些表面上可靠可信而实际上可疑的判断,包括一些“常识”性的因果关系:比如人多力量大;穷人的的孩子早当家;自古英雄多磨难;教师的期望可以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等等。第二,那些表面上一团乱麻看不出因果关系的现状。比如农村孩子为什么考上重点大学的比例越来越小。
就难易程度而言,实证研究比思辨研究更容易操作。思辨研究似乎容易入门,思辨研究不过就是提出论点、论据、论证,但是,如何使思辨研究显示“有理有据”“论证充分”“有说服力”,却比较困难,需要长时间地修炼,而且需要研究者有“辩才”、具有辩论的灵气。相反,实证研究(尤其是实验研究)似乎入门比较困难,但是,一旦掌握了实证研究的操作技巧,做起来就比较容易。
因此,对于初学者而言,最好先尝试实证研究,然后,逐步采用思辨研究,并使实证研究与思辨研究之间保持贯通的状态。若选择了思辨研究,初学者可能会“笑着跑进去,哭着爬出来”。若选择了实证研究,初学者可能会“哭着爬进去,笑着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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