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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洪钧《中西医结合二十讲》之第十一讲
和“八纲辨证”一样,气血辨证也是两分法的辨证方法。
气血可否进入“八纲”呢?若习惯上已经进入,亦无不可,而且其理论意义比表里重要。但是应该清楚,气属阳、血属阴,气血不能和阴阳并列。气血能否和寒热虚实并列呢?也不能。因为气血不是病理性质概念。气血辨证同样离不开寒热虚实等。就是说,无论辨出病在气还是在血,必须进一步辨清病理的寒热、虚实等。气血不像表里那样由生活常识就知道它指部位,也不完全类同西医的形态或解剖概念。它有系统的意思。我们常说病在气分或血分,就是这种意思。
不过,应该特别指出,气血虽然不是病理性质概念,却和其他一切病位概念不同——气血是无所不至的。所以,无论内伤外感,也无论不内外因致病,都用得着气血辨证。其他病位辨证,也几乎都要或可以再和气血组合而形成更精确的概念。比如温病学说的营卫,略同气血。以伤寒而言,表虚就是表气虚。温病辨证虽然主张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实际上还是气血,不过是再分得细一步而已。至于脏腑经络,更离不开气血。
总之,气血辨证确实是中医辨证理论的一大发展,因为它使用的是较八纲、六经等为更具体的医学概念,更能深刻地认识生理和病理的本质。气血无所不至,脏腑、经络、四肢百骸、五官、九窍乃至皮毛爪甲,即全身的一切生理、病理变化,无不通过气血实现。所以,气血辨证适用于认识一切疾病。郁、滞、瘀、逆、陷等病理性质概念,就是专为气血辨证而设的。
需要强调,气血关系也是对立统一关系。气离不开血,血也离不开气。古人说: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也是此意。
那么,到底如何把握气血呢?
一、气血辨证理论中的气和血
气血辨证中的气和血到底指什么呢?
《内经》说:“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素问·调经论》)这应该是很早的说法。据此,我们只能说:血指血肉之躯,气指肉体的功能或机能——包括精神和心理。换言之,这里的血,不仅仅指血液之血。气也不是营卫之气,更不是呼吸之气。
试看孔子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论语·卫灵公》)
至今我们还常使用“血气方刚”这个成语。这里,血气的意思指整个生命活动状态。如果分开讲,即如上文所说:血指肉体,气指生理功能——包括精神和心理。这是孔夫子时代血气的含义。
由于没有脱离肉体的功能,也没有毫无功能的肉体。故气血是对立统一的。
但需指出,《内经》中,气血并提时,“血气”二字远远多于用“气血”。《素问》中,“血气”约47见,“气血”约6见。《灵枢》中,“血气”约84见,“气血”约13见。故一般说来,用“血气”的文字应该较早。但是,《内经》对气的发挥远多于血,这大约是为什么后世医家多用“气血”一词。这种用法的演变,说明“气”逐渐比“血”更重要,含义也更细密并且逐步引申发挥。不过,气血辨证中的气只能理解为功能。
古代的气血辨证理论到清代才初步成熟。气血理论发展迟缓,是受到阴阳、五行、天人相应思想抑制的结果。
再次说明,血气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的。讲其统一时,强调气血互相依存、互相转化。气病稍重,必有血病,血病稍重,必有气病。讲其对立时,强调气血不同,病可始于气,也可始于血。气血同病时,又有偏于气、偏于血之不同。
一般来说,始于气的病较始于血者多。气病较浅,血病较深。所以,古人说“调气为上,调血次之”,因为调气、补气常易,调血、补血常难。
至此,我们已经可以进一步讨论气血辨证。
二、总体的气血辨证
这一步辨证是气血首先总体上与虚实寒热相结合,产生比较具体的概念。
主要有:气虚、血虚、气实、血瘀、气热、血热等。
对于“气虚”、“血虚”读者都比较熟悉,但还是有进一步解释的必要。
1.关于气虚
既然把气解释为全身生理功能,气虚就是全身功能低下。于是治气虚就是强化全身功能。首选药物就是人参、黄芪。洪钧以为,人参、黄芪可以补益全身之气,其他补气药则各有侧重。
凡以此二药为君的方剂,如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生脉饮、补中益气汤和十全大补汤等,都可以用于气虚。当然,最好是单用二者的方剂。古时最典型方剂是独参汤。现在有了人参多糖注射液和黄芪注射液,就是针对性更强的,强化全身功能或机能的方药。
2.关于血虚
既然把血理解为血肉之躯,血虚就是全身的物质基础不足。换言之,血虚远远不限于血液之血不足。纠正血虚要首选当归、熟地。凡以此二药为主的方剂如四物汤、当归补血汤、两仪膏、八珍汤、十全大补汤都宜于治血虚。
当然最好是单用当归或熟地的方剂。传统上似乎没有此类方剂,但是,这两种药单味使用的验案也比较多。现在有了当归注射液,就是针对性更强的补益全身物质基础的新制剂。目前还没有地黄注射液,应该开发。
3.关于气脱
气虚证中,以气脱最危重。
气脱多因过劳、过饥、剧痛或久病不知调养所致。在西医即为虚脱、晕厥、休克,甚至突然死亡。气随血脱,则指大出血而致休克甚至死亡。
剧烈的精神刺激,特别是惊吓,也可以导致猝死。按中医理论,惊恐首先导致气下或气乱——气化紊乱。气乱过度,即可心跳骤停而死。从西医看,猝死的直接原因是心跳骤停(延髓生命中枢严重受损而猝死的情况相对很少见)。心跳骤停,就是气血运行骤停,于是气化或代谢骤停。所以,中西医对气脱猝死的认识是一致的。
暴怒、暴喜也可引起气脱继而死亡,直接死因与惊恐一样。具体病理过程,应该是各自不同。但都由于神经—内分泌—体液调节严重紊乱,应无疑问。忧愁思虑,一般不会引起猝死。但突然解除忧愁思虑,便是暴喜
以上都是需要抢救的危重证。用药以人参为主。
4.关于气陷
气陷是气虚的一个特型,有中气和大气下陷之分。中气下陷是脾胃气虚的一种。大气下陷的主证是肺心之气不足。补中益气和升陷汤即专为这二证而设。
5.关于气逆
比较危重的气病还有气逆。厥和逆字义略同,中医又常厥逆连用。但这里的气逆不同于气厥。古人把凡应该下行却反而上行的异常气化现象,都叫气逆。应该上行,却太过的叫做厥。反之,下降太过为陷。治疗气逆的传统方剂有:小半夏汤、半夏生姜汤、二陈汤等。张锡纯先生喜用代赭石,对胃气上逆疗效较好。最常见的妊娠早期反应——恶阻,呕恶最严重。
洪钧治此证,常用二陈、小半夏与八珍或十全大补合剂。经验中无不疗效如神。盖凡严重呕吐,必然严重影响进食水,患者必然迅速正夺,故必须在降逆的同时补益。但是,严重的幽门梗阻,不宜单用中药,而应该中西医结合治疗。至于肠梗阻引起的呕吐,中医要用承气汤类,一般还要结合西医手段。请看旧作《医学中西结合录》中的有关验案。
6.关于气实
习惯上很少用“气实”。但不等于没有此证。比如朱丹溪说:“气有余,便是火”(《格致余论》)就是承认气可以有余。不足是虚,有余自然是实。临床上是否有典型“气实”证呢?显然是有的。如躁狂性精神病,就是一派功能过于亢进之象。中医治疗常用峻攻的吐下法。西医治此证有电休克、胰岛素休克,也是峻攻法。中西医治此证的原理就是强力拟制机体功能。西医使用强镇静药,也是此理。只是,此类疗法,不是去邪,故不是最好的疗法。
还有,酒醉后躁狂样表现,就是气实证,治疗原则是尽快去邪——解毒酒精。恶性精神刺激、如大怒也可以呈现机能亢进,这时去邪就是消除怒气。大惊恐,也必然出现高代谢率——即机能亢进,这时消除惊恐就是去邪。热病极期,如高热、神昏、谵语、肢体躁动,也可以看做气实证。这时用黄连解毒汤、承气汤类或白虎汤类等,就是抑制产热代谢的同时消灭病原体而去邪。
7.关于气滞与气郁
除气虚外,气病当中,最常见的是情志刺激导致的气郁或气滞证。二者只是用语不同。有的作者,称无形者为郁,有形者为滞。此亦无不可,病机是一致的。治此证最常用的方剂有:逍遥散、舒肝健胃丸、天台乌药散、槟榔四消丸、枳实导滞丸等。较重时,也可以用小承气。常用药物有:厚朴、枳实、陈皮、乌药、川芎、香附等。严重时,可以加用巴豆等。
习惯上认为,气滞和气郁是较轻的实证。不过,七情致病,本质上属于内伤。所以气滞和气郁是虚实夹杂。施治不能单用攻法,除情志治疗(即心理治疗)外,主要用理气解郁法。
按西医理解,精神刺激引起的毛病,很少查出器质性异常,因而叫神经官能症。其病理变化应该以神经中枢、特别是大脑皮层功能紊乱为主。正因为问题出在中枢,神经官能症可以出现各种各样的不适,最常见的有心、胃肠、性功能神经官能症,也有呼吸、泌尿官能症。严重的癔病,症状更可以千奇百怪。
按中医理论,神经官能症——即情志病,可以表现为虚证,也可以表现为较轻的实证,即这里讲的气郁或气滞证。
既然中西医都承认情志过度或精神刺激,是气病的原因,病因治疗就是消除情志或精神病因,也就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过,使人们心情舒畅,不是单靠医生就能完全达到目的。中西医都有心理治疗,西医已有专业人员,效果还是常常不能令人满意。这不是说不必重视心理治疗,而是因为多数心理问题不可能完全靠别人帮助调整。
有必要顺便指出:实际上,一切疾病都有精神因素起作用。比如,稍微严重的外伤,立刻就有恐惧等因素。时间略长病不好,就会引起忧虑。简单的阑尾炎,病人也有恐惧和顾虑。
只是这些疾病的始动因素大多不是精神性的。目前,以精神因素始动的疾病太多了。比如所谓慢性胃炎,在我的经验中,因为精神因素导致者十有八九。纤维胃镜是看不到这种病因的。其他多数慢性病,也大体如此。所以,每一个医生都应该具备心理治疗知识,随时进行心理治疗。很多情况下,药物只是辅助措施,尽管病人不这样看。医生声誉的越高,心理治疗效果越好。即所谓名医效应。
心理因素消除之后,病是否立即就好呢?大多也不是。像外感病一样,一旦造成机能紊乱,病因消除之后,还要进行调理。这时药物治疗才最有效。心理因素不能消除,疗效只能是暂时的。很多情况下,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恶性心理刺激渐渐淡化,病就慢慢好了。
8.关于气厥
气厥也是实证,一般因暴怒引起。中医认为病机是气血并于上,与西医认识无大区别。气厥若属于西医所谓歇斯底里,中医常用针刺强刺激,就是攻法。治癔病歇斯底里,西医有诱导疗法,就是通过言语,使患者倾诉或大哭一场以消除恶性心态。若属于脑意外,其病机按中西医理论,都是典型的气血病,而且病初常见实证。出血之后,自然更有实邪,即死血。西医治疗脑意外,曾用过放血法,也是按实证治疗。现在已不用放血法,但对中医所谓闭证(即一种特殊的实证),使用脱水降颅压、降血压也是攻实之法。至于手术清除死血,按中医理解也是祛邪法。
可见,气病的实证在西医看多属于神经系统疾病。这很容易理解,因为中医所谓七情太过或情志病,西医的说法是恶性精神刺激或心理因素致病。中西医结合在这里并无困难。
9.关于血瘀
血瘀就是血分的实证,故使用活血化瘀乃至破血药。其中最典型的如下瘀血汤、桃核承气汤等就是削弱机体的物质基础。泻下药治肥胖也是此理。
10.关于气热
习惯上不直接用这两个字,但无疑有此证。如温病气分大热,就是气热。用白虎汤等治此证,也是抑制机体的产热机能。伤寒家用调胃承气汤,也是抑制产热机能。
11.关于血热
即所谓热入血分,这时用凉血方药就是削弱产热的物质基础。常用方剂有:清营汤和犀角地黄汤等。
以上讨论了11种情况。那么,有没有“气寒”和“血寒”呢?
逻辑上显然是有的,只是所谓“气寒”已经包括在寒证当中。试想一切寒证,无不表现为机体功能低下,故无必要单列此证。至于“血寒”也大多是机体的物质基础不足。既然是寒证(必有凝滞),就要用温通法治疗。代表方剂有:四逆汤类。常用药有:附子、甘草、干姜、桂枝、桂皮、葱白、人参、当归、川芎等。
三、脏腑层次上的气血辨证
脏腑层次上的气血辩证,就是把整体气血概念推演到脏腑,特别是五脏。
于是,凡脏腑气虚指的就是功能不足,而脏腑血虚就是它们的物质基础受到损害。
从逻辑上讲,一切脏腑都会有气血的亢盛和不足。但临床上,它们出现的机会却不是均等的。脏腑的功能亢进、即气实证远比虚证少见。
比如心脏:既有心气虚,也有心血虚。治疗心气虚自然要补心气,如安神补心丸,自然也可以用参芪等。至于心血虚,常用的方剂是养血安神丸。当然,人参、黄芪等也宜于治心气虚;当归、熟地等也宜于心血虚。
肺脏则常说肺气虚,却无肺血虚之说。这是因为,肺血虚与肺阴虚等价。
肾脏也是这样,常说的是肾气虚,习惯上不说肾血虚,但肾阴虚应该和肾血虚等价;肝脏则是另一种情况,常说肝阳上亢、肝气横逆,就是肝脏实证,治疗需要潜肝阳,柔肝气。肝脏也有肝气虚之说,指的就是肝脏机能低下。脾脏常说脾气虚,一般不说脾血虚。这是由于脾主运化,常见功能不足。当然,如果表现为多食、多饥,也要抑制脾的功能,一般使用苦寒药克伐脾阳。
按说中医应该有成套的五脏补泻方。但有的方子容易引起混乱。比如泻心汤,由方名看应该治心气和心血实证,实际上不是这样。此方不过是针对心下这个部位(主要是胃)的火热。
葶苈大枣泻肺汤针对则是,痰水壅实之咳喘胸满。再如龙胆泻肝汤,也是泻肝胆之火,而不是克伐肝气或肝血。只有补益方大体上名副其实。如安神补心丸、养血安神丸分别针对心气和心血不足。补肺阿胶汤——补肺阴为主。
人参健脾丸补脾。但须知,四君子、参苓白术乃至补中益气,也可以补脾。
补肾的方剂则比较多,如六味肾气、金匮肾气、八味肾气、桂附肾气、济生肾气都是常用的补肾方药。只是传统上,没有泻肾方剂——曾经有过,但因为名不副实,被淘汰了。肝脏则没有补益方剂。
总之,传统中医在脏腑补泻方面,没有做到逻辑严密。对此应该进一步研究。
五、关于络病的气血辨证
气血辨证也可以推演到经脉和络脉,特别是络脉病。络病一般都是局部问题,其含义略同西医说的局部供血不足。试看网上有如下论述。
络病是指邪入别络、孙络、浮络、血络等而发生的病变。由于络脉是营卫气血津液输布贯通的枢纽,且细小广泛,功能独特,所以,一旦邪客络脉则易使气血运行和津液输布失常,主要发生络脉瘀阻、络脉绌急和络虚不荣三种病理变化。叶天士所谓“久病入络”即为络脉瘀血,络脉绌急是因各种原因引起的络脉收引挛缩,络虚不荣则因络中气虚无力,血行迟滞而停瘀。
简言之,络病就是西医说的局部供血不足。如此说来,络病和气没有关系吗?
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说,凡络病必有局部气虚。全身或主要器官的气虚也是导致络病的主要原因之一。
或问:既然络病就是局部供血异常,则这里的血就是血液,不是没有必要把血理解为血肉了吗?
答:这时把血理解为血液也可以,但是,缺血的局部血肉必然出了严重问题,而且一般表现为局部血肉不足。
总之,络病发生在非要害部位不要紧,若发生在要害器官就是当代西医常说的心脑血管病,也就是当代危害人类健康的主要流行病。可见,络病特别受到重视,与引进西医知识有关。
西医防治心脑血管病的主要措施有:抗凝、溶栓、降压、降血脂、血管扩张药和局部血管支架等。在这方面可否发挥中医之长呢?我认为,治络病中西医结合从而发挥中医之长还是大有用武之地。为此附上两个有关验案如下:
案1:重症冠心病
村民某女,80岁时患典型心绞痛重症,曾两次住院确诊。因住院疗效不佳,均出院就诊于洪钧用十全大补汤加味(同时用西药控制血压)迅速缓解。此后两年内严重发作4、5次,均用上方疗效满意。又半年后,突然严重发作濒危:剧烈胸痛,面色苍白,全身冷汗,呼吸困难,脉微细欲绝,危在顷刻。我已感到无望,遂令病家急煎红参30克频服。服汤后约30分钟诸证缓解。此后病家即遵嘱自购红参每日煎服20克左右,病情逐渐好转,渐至心绞痛不再发作。如此维持4年半(较轻时不是每天服红参),虽心绞痛消失,但全身情况日渐不佳。至2018年夏86岁时,因全身衰竭去世。4年半中共服红参约15公斤。
洪钧按:由此案可知,人参对冠心病也疗效较好。当然,中西医结合尤其必要。此患者后来极可能有了心肌梗死(病家拒绝去医院检查确诊),也有心衰。我让她每天口服地高辛半片。患者只在最后半年多不能下床。
案2:人参和我的冠心病
洪钧的心绞痛最早出现在40多岁,而后逐渐加重,从每年发作几次,到60多岁最严重时,每天发作数十次。但是,由于多次心电检查阴性,我也没有心衰,就没有服用过相关西药。我也不很相信那些西药的效果。只是,自五十多岁开始我经常嚼服红参片(每天2、3克到10克左右不等,有时用红参泡水代茶饮)并断续服用人参归脾丸。服用它们不是自觉地用来治冠心病,而是为了改善睡眠和精力。终于66岁时(2011年)发生了心肌梗塞(症状及心电图表现典型),还同时有焦虑症。我的心肌梗塞不太严重,没有心衰,也没有严重的心律紊乱。焦虑症倒是比较痛苦。自病自医治疗了一个多月,焦虑症未能控制,终于按冠心综合征住了医院。医院给与常规服药之外,就是心导管治疗。第一次在某医院下支架失败,那里建议我做冠脉搭桥手术。家属把冠脉造影视频拿到北京某医院,那里的专家说,我的冠脉出现了较好的侧支循环。
尽管如此,我还是做了冠脉(前降支第一穿隔支)支架。此后我的心脏功能一直不错,加之做了常规西医治疗,故病情缓解不全是支架的疗效。换言之,不放支架结果也可能差不多。住院期间我还是间断服用红参。出院后焦虑症不好,于是自己要求住进了某院神经科按焦虑症治疗。住院一个月焦虑症得到控制,于是出院静养半年多。当然,其间同时服用冠心病西药和抗焦虑药。可喜的是,两年后再查心电图正常。
怎样解释这一结果呢?我觉得人参至少起了部分作用。因为由案1可知,人参对冠心病有效。其中的详细机理有待研究。
洪钧按:由以上两案可知,中医虽然没有抗凝、溶栓、降血脂等西医疗法,更没有心导管治、特别是冠脉支架术,但是大补气血、特别是补气药人参还是对冠心病有可靠地疗效。
六、关于血液之血瘀
这里血的概念,有了变化。血即指血液之血。和气滞一样,血瘀是血病的实证。不过,此证多伴随正夺,故临床上多见于虚实夹杂,但一般不能用扶正祛邪的治法解决。其大法是活血化瘀。近20年来,有关研究甚多。可以说,这是继明清两代气血辨证理论的又一次大发展。
关于此项研究的起源,姜春华先生有如下说明:
“日本汤本求真著《皇汉医学》一书,重点提到了活血化瘀在临床上的意义,被那时我国西医余云岫否定了,写了本《皇汉医学批判》,说人体根本不存在瘀血,那里谈得上治瘀血的问题。当时由于医学水平的局限性,加上主观成见,轻率地否定了从未研究过的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
“1970年代初,我建议我校领导开创活血化瘀研究,组织临床、基础、药理等有关专业人员进行了一系列从血瘀诊断、临床疗效到药物机理的研究工作,取得初步研究成果。
“在1981年,将有关资料编成《活血化瘀研究》一书出版,对活血化瘀研究的深入开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近年来海内外都兴起了活血化瘀研究的热潮,涉及众多学科领域,提出不少新的学术论点,可谓百花齐放。”(活血化瘀研究新编·序言.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
可见,活血化瘀研究,在国外始于1920年左右的日本。在国内,则始于1970年左右的上海第一医学院。
目前已有不少专著,其中最重要是:
姜春华等编:《活血化瘀研究》,第一版,1981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姜春华等编:《活血化瘀研究新编》,第一版,1988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徐永敏等编:《活血化瘀临床应用及研究》,第一版,1981,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陈可冀、张之南、梁子钧、徐理纳等编:《血瘀证与活血化瘀研究》,第一版,1990,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可以说,有关血瘀证的中西医结合,已经基本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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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4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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