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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盖伦及其疫病学实践
(一)盖伦其人
克劳迪亚斯-盖伦(Claudius Galenus,129~199,图2-13)出生在罗马帝国鼎盛时代的安东尼王朝一个社会上层的家庭,那是小亚细亚的海岸城市帕加蒙(Pergamon,现属于土耳其,曾经是希腊的殖民地),是罗马帝国统治下的一个文化中心。盖伦的父亲尼康(Nikon)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建筑师,拥有很多财富和土地。盖仑从少年时代就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哲学(尤其是逻辑学)、数学(尤其是几何学)和修辞学(都是当时上流社会子弟们的必修课)。公元147年,当盖伦18岁时,他的父亲在梦中受到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的“指示”,从而决定让自己的儿子学习医学(当时人们对梦兆都深信不疑)。此后,他在家乡和附近的城市,以及埃及的亚历山大城(当时的医学中心)学习解剖学和医药学。同时开始了医学论文的写作,他的第一本著作是《盖伦论医学经验》“Galen on Medical experiences”。
图2-13 克劳迪亚斯-盖伦(Claudius Galenus,129~199)
经过10年刻苦学习,盖伦于公元157年回到故乡帕加蒙,被聘任为“格斗士学校”的外科医生。在罗马帝国时期,格斗士是奴隶们的一种悲惨职业。在罗马城的格斗场上,他们必须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然而,在帕加蒙则无法与之相比,“学校”当局需要设法尽量保全格斗士的性命,以便减轻经济成本。因此,这里的外科医生需要抢救受伤的格斗士,帮助他们免于一死,迅速恢复健康,以便重新参加格斗。所以,盖伦在创伤外科治疗和康复营养方面获得了丰富的经验,他的解剖学知识也能派上用场。两年后,他发现了胸部肌肉和横膈膜与呼吸运动的关系,以及喉返神经与发声的关系,并且用猪做实验,证实了自己的发现。
公元162年,盖伦首次来到帝国的首都罗马城,原来只是出于游历和学习的目的,结果却停留了4年多,并且在文化界和医学界取得了很高的荣誉,他的病人中包括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和康茂德(Commodus)两位皇帝、执政官,以及许多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
其实,当时在罗马,医生并不属于上流社会的成员,只被视为工匠,至于拥有哲学家头衔的医生则另当别论。人们对于双手沾有脓血的外科医生更加另眼相看,只是理发匠和奴隶们从事的工作。所以,盖仑来到罗马后,改而从事内科医生的工作。他在治疗病人时,除去使用自己制备的草药成药(至今仍以盖伦的名字命名,称为galenicals)外,也经常应用食疗、沐浴、疗养和护理,有时也采用静脉放血疗法。
然而,由于动物解剖和生理实验的基础,他能够根据临床经验做出准确应验的预后判断,这对患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而且,他能够运用修辞学技巧在大庭广众面前所进行的逻辑性很强,言辞犀利的辩论。他所做的关于呼吸、发声、脊髓神经和泌尿等功能的实验震惊四座。但是,他在4年后与166年匆忙地秘密离开罗马,返回家乡的原因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公元168年,回到家乡两年后,奥勒留皇帝准备讨伐入侵北部边界的德国人(当时称为高卢人),于是又把盖仑召回罗马,要求他随军出征。在他婉言谢绝后,皇帝让他留在罗马担任王子康茂德的侍从医生,一同住在罗马南方的皇宫里。他在医疗工作之余,专心致志从事著书立说的工作,成为一位高产的作家。一生共完成了300多部(也有500多部的说法)著作,其间,他藏书的“和平神庙”发生大火,一部分著作被烧毁,至今仍有130多本著作留传下来。
公元178年,奥勒留皇帝逝世,康茂德即位,但却于192年被暗杀,从而结束了安东尼王朝,进入了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三世纪危机”时期。此时,盖仑仍然住在罗马,后来回到故乡继续进行写作。
对于盖仑的生平活动、行踪、工作和写作等经历都有详实的时间和地点的记载,主要是借助于他的大量著作,因为他的著作大多属于半自传性质,对于自己的活动附有详实的记载和叙述。然而,他的死亡日期却无从查对,无法证实。有人说他去世于210至216年之间,但大多数人认为他去世于199年,享年70岁。
盖仑死于罗马帝国开始衰落的“三世纪危机”(公元193-284之间)的初期,与中国东汉末年非常相似,出现了“三十僭主”,互相残杀,北方异族入侵,民不聊生的情况,帝国终于分裂为东西两部分。在文化上出现了有名的中世纪“黑暗时代”,不仅盖仑的名字在黑暗中消失了,他的著作也被黑暗湮没了。
但在4世纪时,东部的拜占廷帝国的一些学者们开始热衷于学习和研究古希腊文化。于是,盖仑的著作被重新发现和编辑,开始在希腊和西亚一带(包括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传播,再传入波斯和整个伊斯兰世界,被翻译为阿拉伯文。阿维森纳(Avicenna,公元980-1037)等人对于翻译盖仑的著作和发展阿拉伯医学发挥了重要作用,并把盖仑学说提升为“盖仑主义”,成为医学的教条,他的著作成为医学教材。
公元11世纪,阿拉伯医学传入欧洲,使盖仑著作的阿拉伯文版本与其希腊文原著重逢,并被译为拉丁文,成为这个大陆的医学经典和医学教科书,其统治地位一直维持到17世纪,历时千余年。
努顿(Vivian Nutton)这位研究盖仑及其学说的著名学者在其《逻辑、学问和实验的医学》(Logic,learning and experimental medicine)一文中,对这个时代的“盖仑主义”的教条主义者们进行了批评。他说:“因此,盖仑被转变为‘盖仑主义’,简化为摘要、选项和指南,却删除了他的探索、怀疑和实践经验,只强调教条主义的方面。(仅仅)重复他的解剖学结论,而不谈他的(解剖)方法。”
尤有甚者,由于盖仑的解剖学和生理学具有显著的“目的论”特色,因为他认为人体的各种解剖构造和生理功能都是“大自然”有目的地创造和安排的,所谓的“大自然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The Nature does nothing invain)。同时,又在其著作中把“大自然”人格化,使用“她”作为“大自然”的代词。这一切完全符合“上帝造人”的教义,因此得到教廷的鼎力支持,被尊为“医学教皇”,并且像保卫《圣经》一样保卫他的著作,任何人不得发表违背盖仑学说的言论。塞维图斯(Michael Servetus,1509-1553年)由于发表了血液从右心室进入左心室必须通过肺的言论,违反了盖仑的主张,因而被教廷烧死在火刑柱上。
盖仑,这位被教廷和自己的狂热信徒们塑造的“巨人”,在“文艺复兴”时代(开始于1453年土耳其占领君士但丁堡,即伊斯坦布尔时),受到两个后生的挑战。
第一位挑战者是帕多瓦大学(Padua University)年轻的外科和解剖学教授维萨留斯(Andreas Vesalius,1514-1564年),他有幸在一位法官的支持下,获得囚犯的尸体,进行解剖,从而发现了与盖仑的动物解剖的不同之处。他用溶解的蜡注入各种动物的脑室,制作脑室模型,进行比较,并没有发现多大差别,不足以说明动物之间在智力水平上的悬殊差异。相反,他却发现高等动物的大脑的相对体积和重量都大得多,从而否定了盖仑的“灵气学说”和异网-脑室中心论。他把这些发现和结论写入《论人体的脑白体》“On Corpora Fabrica”,请自己的老师,顽固的盖仑主义者希尔威乌斯(Sylvius)为该书写《序言》时,却遭到了严厉的训斥。
另外一位挑战者是被誉为“现代医学之父”的英国医生威廉·哈维(William Harvey,1578-1657年)。由于受到老师发现静脉瓣的启发,而投身血液循环的研究。通过捆绑臂部中断血流,而发现动脉和静脉的血液流向相反;测量动脉和静脉的血流量时,发现如此巨大的血流量不可能被静脉末端的组织完全吸收;并且发现了肺的血液循环,因而提出封闭式“血液循环”的观点,否定了盖仑的血液往返流动的学说。他在1628年发表了《动物的心脏和血液的运动》“Movement of the Heart and Blood in Animals”,宣布了自己的发现和理论,却被诬为“精神失常”的医生,直到1657年死后,才被后人证实和接受。
从此,西方医学正式进入了科学殿堂,成为现代科学大家庭的正式成员。
(二)盖伦与疫病的故事
亨利·欧内斯特·西格里斯特(Henry E.Sigerist)是当代最重要的医学史家之一,他的享誉全球的名著《伟大的医生:一部传记式西方医学史》中介绍了盖伦与疫病的故事。故事中的盖伦因为疫病而崛起,因为疫病而逃避,颇有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意味。
1. 治疗疟疾一举成名
前文提到,盖伦于在他33岁(公元162年)的时候前往罗马。这个时候的他,学有所成,血气方刚,大有孤胆英雄闯天下的气势。但是,当时的罗马是人才汇聚之地,而医生这个职业更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名利场,并不是有真本事就能够顺风顺水的。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默默无闻之后,盖伦开始拜会各色各样帕加蒙的同乡,参加他们的各种活动。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人,名叫欧德穆斯(Eudemus),是一位信奉逍遥派(亚里士多德派)哲学的长者。欧德穆斯得了一种“三日疟”的怪病,尽管遍延名医,但屡治不效,渐渐每况愈下。万般无奈的情形下,他想起来自己的同乡尼康的儿子盖伦,他们一起讨论过哲学问题。这正是一个时来运转的大好时机,盖伦诊查了患者的体征、症候,当即做出了预后判断,并开了处方,结果药到病除,一下子震惊了整个罗马。
当然,我们今天也无法知道盖伦究竟用的什么药,能够取得那样的效验,但肯定不是奎宁,也不是青蒿素。那个时代的医生,凭运气获得上帝的帮助可能必不可少。总之,盖伦“火”起来了,一下子门庭若市。欧德穆斯康复后,把盖伦的预后判断视为特尔斐(Delphi)神谕,对治愈他的医生赞不绝口。
就这样,盖伦在罗马声名鹊起,皇宫贵族纷至沓来。人们延聘这位初来乍到的年轻医生治病,在当时蔚然成风。而盖伦确实是一位卓尔不群的好医生,他知道如何维护和巩固自己在罗马医学界的地位,且审时度势,善解人意,偶尔也恃才傲物,盛气凌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盖伦声名崛起之后也遭遇了不少的阻力。那些因为盖伦而失去客户的“名医”妒火中烧,他们千方百计地贬低盖伦,但都被盖伦一一化解。
2. 畏惧瘟疫落荒而逃?
在盖伦的历史上,有一神秘事件让医史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盖伦的第一次罗马之旅获得巨大的成功,这位异乡人通过4 年的时光,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飙升到事业的顶峰,却突然急急忙忙地处理了自己的家什杂物徒步出走。其中的原因,各种猜测源源不断,西格里斯特在《伟大的医生:一部传记式西方医学史》中埋下了一个伏笔,他是这样描述的:
“其中的原委,无人知晓。我们只知道,那一年,一种迅速蔓延的瘟疫从东方席卷过来。由于人们描述得含糊其辞,这种病究竟是鼠疫、天花,抑或是伤寒,医生们无法确认。但是毋庸置疑,这种瘟疫使无数人死于非命。盖伦是为了躲避这种疾病而走为上策的吗?如果是这样,他即便躲得了罗马瘟疫,但向东走去,只能闯入小亚细亚的疫区。他真的是一个贪生怕死、闻疫丧胆的懦夫吗?也许他感到那种恶性病是不治之症,最好的办法还是在家乡里趋吉避凶。其他的理由也许说得通,我们不得而知。”
事实上,他的名字已经令罗马人如雷贯耳,罗马皇宫在他隐蔽时还发了一封诏书,希望他回到意大利。168-169年冬天,他在前往的途中遇到了宫廷人员,瘟疫又一次爆发。皇帝连同随行人员立即向南逃去,途中皇帝的弟弟染病身亡。
后来皇帝又一次下诏书请盖伦随军出征,而盖伦再一次说服皇帝做了王子的侍医,就是前面提到的事情。从此,他开始了自己的医学研究、著书立说、传授医术,直到去世,长达30年之久。
盖伦年老时写到:“我终生行医,直到老年,但在治疗和做出预后过程中从未偏离正道。而很多其他的名医常常随心所欲。如果一个人想要通过行医建立功名,而不是通过花言巧语、哗众取宠,他务必需要循规蹈矩,要接受我通过潜心研究而创立的那套准则。”盖伦果真创立了一套准则,让医学界信奉了1000多年,但那套准则十分有效吗?后来的志士仁人千方百计地突破他的准则,才有了现代医学的创建。在今天的医学面前,我们究竟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这样一位医圣,对待一种过往的医学,才是恰如其分的呢?!
(三)盖伦的疫病学观念
1. 对“自然能力”的阐述
盖伦受希波克拉底体液平衡论和亚里士多德自然目的论影响,撰写了《论自然的能力》,系统地论述人体在自然之力下的运作。这本书与当时流行的斯多亚哲学相得益彰,指导人们在生活中关注自身,过顺应自然的生活。在希波克拉底研究的基础上,盖伦发现在自然之力的作用下人体各个器官的运作和功能。公元2世纪的罗马,人体解剖是法律所不允许的,盖伦的绝大多数外科知识来源于对猿猴、猪等动物的解剖及前人研究。盖伦认为,人的身体是自然最杰出的产物,即使是最小的一块骨头也有其功用。自然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Natural Does Nothing in Vain),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因为它最好便是如此。
那时候,最好的医生也是哲学家,盖伦从少年时期便接受了系统的哲学教育,深受希腊先哲们的影响。盖伦提出,自然所做的事情都有其目的,医生所要做的,便是观察和效仿自然。盖伦认为生命从精气中起源,在起源之初便已经决定生物的形状。之后,便是漫长的生长阶段,营养是其必需品。自然会在生长的过程展现它多种能力,主要有吸收合适的物质的吸收能力,将食物保存在身体中进行吸收的保持全集能力,将食物分解并运输到身体各个部分的消化能力,将营养中的剩余物质及其他无用物质驱逐出人体的驱逐能力,即排泄能力。其间,还包括对食物的黏附和同化能力等。从生物的起源到营养物转化为血液,内热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因素。
内热来自胚胎,少年时内热最为旺盛,随着年龄而减少。营养物维持着生命的运转,使得人体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当营养物摄入过量,产生的剩余物不能及时地驱逐出人体,其中的一部分积聚,在内热的作用下,燃烧产生黑胆汁,危害人体健康。此种情况下,可采取放血和禁食等方法,帮助人体迅速排出有害物质,减少摄入的食品和饮品,避免更多剩余物的产生。
身体在自然之力的作用下,会如一个神奇的艺术家一般运作,控制好生物活动的每一个片段。当身体无法正常完成这些活动时,医生便效仿人体在自然之中的表现进行辅助。盖伦对人的身体运作进行了深入的探索,将其与健康和疾病联系在一起,完美地将当时的哲学和医学实践联系起来,既为身体的运作提供了解释,又启发医生对自然中人的身体进行更多的观察和分析。他对自然中身体各部分功能的讴歌,唤起了人们对自身身体的重视。
2. 对热病病因病理的解释
盖伦对地理、气候、季节、生活环境等与疾病的关系关注甚少,但他涉及了热病的病因学:“鉴于热病表现多样,应该认识到机体产生和集聚热量的方式不一。如运动、血肉腐败,外界热物体,甚或人体热量散发受阻均可使人发热。......有必要对每一热病进行恰当分类。比如日照过多则天气过热,人体久处过热气候在即可能发热。”“许多热病因子吸入被臭恶蒸汽污染的空气”。这主要是从物理角度认识热病,兼涉及生物致病因子的边缘,类似于张仲景的“暍病”概念。
一旦涉及发热的病理生理,盖伦仍然必须借助于体液论。例如,为及时热病的某些中毒表现,他推测热病患者体内热量的积聚,能够促使过多的黑胆汁释放而超过脾脏的吸收能力,因而损伤脾脏。体内过多热量又由于不可察觉的呼吸(盖伦认为,皮肤上的小孔可以交换气体,为不可察觉的呼吸)受损。他说:
“呼吸受损时,辛烈的体液即遍布敏感的机体,这些体液或引起憎寒战栗。皮肤毛孔收缩,排气受阻,于是发生热病。......在胆汁型素质的人体中,常有过量的体液转变为胆汁,尤其在较长时间进食之后。”
“体液不可能在体内保持原状,......它们要么被同化为机体的固态部分,要么分解腐败排出。......黄胆汁和黑胆汁尤为典型。......多出的体液若不随时分解排出,则导致相应程度的热病。这种无生机体液,常常引起寒战而不发热。......但是,这种体液腐化一段时间之后,便寒热并作了。......隔日热即属此类。”
不再继续引用了。总之,体液论涉及疾病病理生理学的方方面面,这些解释部分来自于直观表象,部分来自于臆想和演绎推理,尽管就盖伦而言是绞尽心机,但今天看来不免是时过境迁之态。
3.疾病的分型与预后
盖伦将疾病分为三类,即暴发性、急性、慢性,而将病程分为初期、上升期、极期、消退期四个阶段,这些一直沿用至今。他还集前人各派学说之大成,从更广泛的意义上将疾病分为体液病、组织病、脏器病,在当时还是很有见地的。但在理论说明方面,仍然以体液论为中心,再加上“天才”的臆测,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思维方式,不能与后来的实证研究相提并论。
在疾病鉴别方面,以他的理解区分了各型疟疾、痢疾和肠炎。对于呼吸道炎症、惊厥与昏迷、痨病的临床表现等,仍然同于希波克拉底的观察。但对于分利学说进行了重大调整,繁琐的分利日数理论基本上被抛弃,只重视第七日的关键变化,更接近于《伤寒论》的“传经”说。
另外,在《盖伦全集》中出现了关于炎症红、热、肿、痛四大征象的描述,过去人们以为是盖伦最先提出来的。后来,经医史学家考证,最早将炎症引入医学的是希波克拉底,而提出其红、热、肿、痛四大征象的,是生活在公元前30年到公元45年之间的罗马著名医生和作家奥鲁斯·塞尔苏斯(Aulus Celsus)。这是炎症从临床描述到实证研究的起点,下面的章节再进一步详细介绍。
4. 热病的治疗
盖伦仍然恪守自然疗能说,治疗方面没有重大突破。各种药剂和疗法基本上是照搬古希腊医学的成法,但对放血刺络疗法有重大改进。其一是常用水蛭代替刀针,其二是指出静脉切开放血的危害,不主张给儿童放血。
不过,值得指出的是盖伦对药物学方面的贡献。他应用的药物,从数量上可能多于《神农本草经》,而且收集整理了至今常用的各种剂型,如煎剂、浸剂、栓剂、丸剂、舔剂、粉剂、含漱剂、擦剂、咀嚼剂、注入剂、灌注药、致嚏剂、吸入剂、直肠及阴道灌洗剂、肛门及阴道坐药、软膏剂、硬膏剂、芥子泥、琶布、腐蚀药、整容剂、熏烟药、罨敷剂等。其剂型之多,远超张仲景,但不重视汗法和温法[赵洪钧. 中西医比较热病学史. 北京:学苑出版社,2019:9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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