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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古代,医巫同源,道巫同源,医易同源。《黄帝内经》《道德经》《易经》是三者同源的重要结晶。药物学起源于道家,道家和道教的主要源头就是巫术。上古巫觋文化产生了道、儒等多种宗教和哲学思想,还由此衍生出阴阳术、神仙术、房中术等技能。最初的道士、道人也就是当时的巫觋,女道称女巫,觋称为男巫。而从巫者都懂医,故称“巫师”。
《山海经·大荒西经》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在。”郭璞注:“群巫上下山采之也。”《山海经·海内西经》曰:“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寙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拒之。”郭璞注:“皆神医也。”《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郭璞注:“采药往来。”可见,这些巫师的行为主要是采药和行医。《吕氏春秋·勿躬》说:“巫彭作醫,巫咸作筮。”《世本·卷一》载:“巫咸帝尧时醫,以鸿术为尧之醫,能祝人之福,愈人之病,祝树树枯,祝鸟鸟坠。”郭璞所注“采药往来”的群巫“皆神医也”,可见巫医是同源的。
巫医同源还表现在我国文字演化上:繁体“毉”字就是“医”和“巫”组合而成的,以后又演化为“醫”,“巫”“医”组合的“毉”字说明,医师既是巫师亦是医师的双重身份。《论语·子路》云:“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作巫医。’”《国语·越语》说:“将免(娩)者以告,公毉守之。”《周礼·大聚》称:“乡立巫医,具百药,以备灾疾。”说明周代巫师已经成为医疗常设人员。
道家称为“黄老”,即指黄帝和老子创立的学说。但是,自黄帝到老子数千年时间里却是一片空白。而夏商时期的伊尹,正是其间承前启后,继往开来者。伊尹是商朝宰相,也是厨师、巫医。商汤称“元圣”,后世烹饪界奉为“厨圣”、中医药界尊“汤液圣”。
伊尹名挚,夏商时人。据考,约出生于公元前1662年,卒于公元前1562年,享年百岁。
伊尹曾为厨师。《墨子·尚贤上》云:“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墨子·尚贤中》曰:“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墨子·尚贤下》称:“昔伊尹为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汤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吕氏春秋·本味》云:“有侁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烰人养之。”高诱注:“烰,犹庖也。”上述可见,婴儿时的伊尹是“庖人”抚养,成人后又“亲为庖人”,又在“庖厨之中”。“庖人”即厨师。显而易见,伊尹初年曾为厨师。我国古代“药食同源”,伊尹的厨师技能为其成就医师提供了便利条件。
商代伊尹不仅曾为厨师,而且还是巫师。商代崇信鬼神,国家大事小情,皆要通过占卜,巫师具有崇高地位。从这个角度讲,伊尹又是商代第一大巫师。《汤誓》载商汤在“鸣条之野”颁布了伐夏的战争动员令说:“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商用“上帝”的宗教思想,动员群众,发动讨夏桀的战争。战争取胜后,便在西亳——偃师,建立了商朝政权。《尚书·君奭》记载周公忠告召公时说:“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即代言天命。伊尹是代言天命的大巫师。上古巫、史、医合一,巫师本身多兼有医师的功能。《说文》释“尹”作“治也”。康殷指出:尹,“象手执针之状,示以针刺疗人疾病”,官名尹“同样是医疗治调之意的引申、转化”。“伊尹”同时具有来自伊水的医和相的意思,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伊水的巫师。商代殷墟甲骨文的产生,就是由巫师主持祭祀鬼神,占吉凶。其中,还有后代祭祀伊尹的内容,甲骨文中的“伊尹”、“伊”、“黄尹”皆指伊尹。甲骨文记载的疾病约有二十多种,如疾首、疾目、疾耳、疾口、疾身、疾足、疾止、疾育、疾子、疾言、蛊、龋等,还有疾年、雨疾、降疾等,这些虽然不能说明与伊尹有直接关系,但可以肯定,伊尹曾参与类似占卜、医治活动。
夏朝末年天灾人祸横行。《清华简·尹至》简文中“惟灾虐极暴腫”,是说时有灾殃疾病,特别是胫足肿,是当时较为普遍的一种疾病。《上博简·容成氏》亦称:“当是时,强弱不,众寡不听讼,天地四时之事不修,汤乃辅为征籍,以征关市,民乃宜怨,疟疾始生,于是乎,喑、聋、跛、口、瘿、偻始起,汤乃谋戒求贤,乃立伊尹以为佐。”可见,商汤聘伊尹除辅政外,尚有巫师和为民治病的医师职责。再据药食同源之理,擅长厨师绝技的伊尹,继而成为医师也是情理中的事。
皇甫谧《甲乙经·序》云:“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皇甫谧认为,伊尹所撰《汤液经》来自炎帝《神农本草经》。若此,商朝宰相伊尹就是炎帝中医学《神农本草经》的传承者。
“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源于伊尹《汤液经》,是对我国中医学的巨大贡献。
中医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这是中国历史从原始社会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阶段。在这段历史中,我们的祖先创造了一套完整的传统文化基础,使中医拥有了深厚的文化积淀。其中,夏商时期的甲骨文,殷商的青铜器,都是人类文明的历史标志。在这个时期形成的阴阳、五行、周易、八卦等哲学体系的影响下,发展出了中医中药学。
从夏商伊尹济世救人,到伊尹《汤液经》问世;从春秋老子修道炼丹,到战国鬼谷子、墨子采药修道和隐居;从东汉张仲景“救贫贱之厄”,到“医圣”《伤寒论》成书,我国早期的“巫”“道”“医”“养生”是源出一脉的。
药物学起源于道,道家和道教的主要源头就是巫术。而张仲景,就是受商代“元圣”“巫师”“汤液”伊尹的影响,而成为著名中医学家的。
张仲景,东汉南阳郡涅阳,今河南省邓州市仲景穰东镇人,生于150年,卒于219年,享年69岁,是东汉末年著名中医学家,后人称“医圣”。相传,曾举孝廉,做过长沙太守,张仲景广泛收集医方,成就传世巨著《伤寒杂病论》。他确立的辩证论治原则,是中医临床的基本原则,是中医的灵魂所在。他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其父张宗汉曾博览历代典籍,在朝为官。张仲景自幼接触典籍,从各类书籍中得到的知识为后来成为一代名医莫定了基础。
据载,自汉献帝建安元年(196)起,十年内有2/3的人死于传染病,其中伤寒病占70%。其《伤寒论·自序》称:“感往昔之论丧,伤横夭之莫救”,于是他发愤研究医学,立志做解脱百姓疾苦的医生。“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
伊尹《汤液经》是张仲景撰著《伤寒论》的重要范本。杨绍伊《考次汤液经序》称:“医家典籍,向推仲景书为汤液家鼻祖。仲景之前,未有传书。惟皇甫士安《甲乙经·序》云‘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据皇甫谧言,则张仲景前尚有“元圣”伊尹创作之《汤液经》。张仲景《伤寒论》一书,历来被推为汤液学派的开山之著。但是,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序中指出:伊尹在《神农本草经》基础上著成《汤液经》,至汉代张仲景又论广为《伤寒论》。《汤液经》一书本五十余卷,经张仲景论广后方为十余卷。说明《伤寒论》一书是张仲景依据《汤液经》原书篇节和义发论广变通而成。从张仲景《伤寒论》书中即可窥到《汤液经》全文的面貌。
杨绍伊云:“张仲景《伤寒》一书所载条文体例截然不同,一部分条文题首以‘六经’名,另一部分条文题首冠以‘伤寒’二字。仔细考察,不难发现,凡题首冠以‘六经’名的条文均为书中的主要条文,即伊尹《汤液》原文;凡题首冠以‘伤寒’二字的条文乃仲景的‘论广’,即仲景所论‘伤寒卒病’者。由此可知,皇甫谧论张仲景以‘平生经验,就元圣(伊尹)其篇节,广其未尽,据其义法,著其变通’”不虚。张仲景对伊尹《汤液经》的论广,成就了《伤寒论》,而《伤寒论》是救世济人的灵丹妙药,挽救了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从中医的源起和发展来看,巫医是同源的,只是,巫沿着鬼神迷信以致用来迷惑人的路径发展,被唯物者所抛弃,而中医学则坚守着唯物论思想,朝着科学的道路发展。于是,巫医同源而不同向、不同路。难怪《内经》《素问·五脏别论》强调:“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这就是说与那些迷信鬼神的人,本是没有办法同他们研究论述高深的医学道理的;对那些讨厌针砭的人是没有必要同他们讲高明的针灸医疗技巧的。这样坚定的意志和态度,说明《内经》的作者们和《内经》时代的医学家们,已坚决同鬼神致病的谬论和唯心迷信的观念决裂了。中国医学在扁鹊、《内经》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鬼神观念统治医坛的情形,使中医学始终沿着唯物的道路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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