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唯”待落到实处

彭 渤

学界提倡破“四唯”、“五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各部门、各单位已有多种举措来落实破“唯”，并已取得某些成效。但总体来看，破“唯”工作还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最近某学院引进多名博士的事件正在网上持续发酵，引发大家思考。而就现实情况看，某学院“引博”事件并非个案。故此，有必要反思当下的各种人才引进制度和具体措施。笔者认为，其最关键的，是要让破“唯”落到实处。

对此“引博”事件，在此不加妄评。其是非曲直、公道公正自有定论。但无疑，“引博”事件应直接或间接与当前的各种“唯”有关联。虽然我们大力提倡破“唯”，但“唯学历”、“唯帽子”、“唯论文”、“唯项目”的影子或后遗症还客观存在。在当前激烈的竞争中，每所大学、每个学科、每个专业都在为生存、发展等现实问题而煞费苦心，谋求突破。因为大浪淘沙，不进则退。历史和现实赋予的使命谁也不敢怠慢。稍有疏忽，就会影响经费、招生等密切关系到学校(包括学科、专业等)发展甚至前途的重要方面。具体而言，学院更名升大学、学科评估、学位点评估、专业晋级认证、奖励评定等等这些名目繁多的评审评比中，都或多或少地、这样那样地存在“唯”的影子在施加影响。如帽子人才、博士比例、教授比例、45岁以下的教授比例、论文水平、项目经费等各方面的“唯”的影子仍然在发挥极致的作用。没有一所大学、没有哪个学科或专业、没有哪项评审可以避开这些数字化的、标准化的定量指标及其体系。这些影子在现实中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如果还不注意和重视，恐怕会造成比“引博”更为严重的后果。如帽子人才的影子就很影响一线教师的感情。时下，各种“铁帽子”人才仍然是各大学不惜一切代价竞相追逐的高端人才。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故而很多大学，特别是省属院校，高薪聘请铁帽子人才坐镇，以便在各种评比中心安而不慌乱阵脚。而现实情况则是，这些帽子人才拿着高出一线教师十几倍的高薪，享受比诺奖得主还高得多的待遇和礼遇，可在我们的大学里，大量繁重的基本教学任务、各种评比材料的准备和应对、各种科研课题立项申请等等一系列基础而具体的工作，真真实实地是落在广大工资待遇并不太高的一线庶民教师身上。这种客观现实，无人能以改变。唯有一线教师黯然伤心费神。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我们的广大教师真的很伟大。

破“唯”并非不需要帽子人才，不需要博士，不需要教授和论文。关键是，我们还是不能要求医院的护士在评职称时也需要有SCI论文；关键是，我们的铁帽子人才能真正起到高端人才的引领作用，为学科建设、为教师职业水平提升、为学校发展等发挥真实的、能与其待遇基本相对应的作用；关键是，我们在各种评审评比中，不再过多设计定量化的数字指标，而是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关键是，我们在重视帽子人才的同时，也能重视工薪水平并不太高的、却承担大量具体任务的一线教师的生活状况和工作环境。比如，工作近10年的教师，连一台台式电脑都还没配备；比如十几个教师挤在一个办公室办公的工作环境等等。让破“唯”落到实处，才不至于引发比“引博”还更让人病诟的后果。

2022年7月21日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