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周梦蝶说起

鲍海飞2015-10-26                                    

庄子（约公元前369年）是战国时期道家学派主要代表人物。他留下许许多多的精彩作品，让人回味思量。从他叙述描写的故事中，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世界是丰富的，视角是宽广的，他的比喻是形象生动的，其中一个著名的故事是《庄子-齐物论》中有关梦蝶的论述。

许多人认为梦蝶描述的是一个美妙的故事，是关于一个人的梦想。也有人说，庄子在梦中庄蝶不分，其中包含了众生平等，物我不分的思想，即齐物论。但我却越来越发现，梦蝶是庄子的一个顿悟或者醒悟，这个顿悟包含了他个人的欲望，想要超脱或者解脱‘重力’的束缚，想化作蝴蝶翩跹，在空中自由飞舞，去另外一个世界看看，因为另外一个世界看起来更美妙，但他却无法实现。这个欲望的另一层含义更体现了他内心的失望与失落。梦蝶真实的本质，是庄子发现了自己的困境，是理想与现实的差异，更是思想与肉体的差异。这个困境就是肉体不能与思想同舞。人摆脱不了肉体的束缚，只能是思想的自由翱翔。而这个困境，不单单是庄子的困境，也是每个人的困境，而庄子在更早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困境。‘庄蝶不分’更是一种无奈的自我陶醉和麻痹。这个困境来源于‘无可奈何花落去’；这个困境来源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曾经的“少年壮志不言愁”，曾经的‘爱上层楼’早已经在内心中化作了泡影。中国古时许多文人墨客都这有这样的感慨，感慨时光的流逝，感慨青春的不在。北宋的苏轼就发出了：“我欲乘风归去”的感慨。李白也发出了“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感慨。庄子的困境不仅是不能摆脱肉体束缚的困境，甚至是都不能摆脱思想束缚的困境。庄子试图在超越肉体和超越自我，他在努力寻找彼岸。

这种困境来源于智慧越发成熟的结果。智慧越发成熟，思考得便越来越深刻，看到的结果越来越彻底，故而导致思想越来越迷茫，带来了肉体的无力、思想的无力，乃至孤独和寂寞，进而导致无为。

这样的解读合理吗？这样的一孔之见是否有偏废和遗漏？这是对庄子内心世界的解读和探讨吗？是否存在曲解和歪解？我不得而知。庄子梦蝶灵感的来源或许很简单。在一个晴朗柔和的下午，庄子漫无目的地的行走在原野上，忽然在那葱茏的草木之间，看见了蝴蝶翩跹在阳光下飞舞，灿烂而又炫目。这不由得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内心世界，转而一个念头即起，我能否化作那蝴蝶和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随即就编撰成为一个梦蝶的小故事，于是留给了我们今天世人无限的向往和幻想。事实上，这或许就仅仅是一个小故事而已，我们能够通过这段故事真正解读庄子的内心世界吗？能够透过故事表象而触及腠理吗？我看很难。剑有两刃，人又有几面？一段文字又能说明什么呢？如果解读它，或许就是庸人自扰了。

我们有多少见识，我们有多少经历，我们有多少智慧，我们又有多少远见？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尤其是近几年，中国人的诺奖梦和诺奖热突然勃发起来。尤其是今年，诺奖颁发前，一时风生水起，陡然间，出现了好多预言家。这个预言物理奖该是谁是谁，那个预言化学奖是谁是谁，好不热闹。而诺奖之后，有关这个那个的争论和解读更是让人费解了。

一个解读的不慎，如那著名的“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就招致满门抄斩，所造成的后果是何等的惨烈，是何等的让人惨不忍睹，是多么可怕的历史悲剧。一句话，对于一件事，我们可以正解，也可以反解。

数学里的微分方程，不仅有通解，还有特解。解得好是善解，解得巧是妙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个时代，我们该如何理解和解读一些事情呢？每一件事情的发生是否都合情合理，比如，如何去解读一只大虾38元？我想我是否能够善解人意，对每件事，诸如：‘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能否给出一个‘平凡解’？作为尘世中的一个‘平凡姐’和‘俗弟’，我们该如何去遥想和解读？这个时代，要出名似乎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只要你敢，你敢拉下脸皮，你敢要价。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似乎我们可以从物理的、生物的‘理性’的角度去解读。但是对于一些似乎是‘非理性’的事情，我们该如何解读？存在即是合理的吗？

我发现，就在我键盘键入这些文字的同时，联想的输入法不得不让我对汉字的精髓叫绝。你说刚刚敲进去的文字是‘解读’，结果不仅有‘解读’，还有‘解毒’；不仅有借读，还有戒毒，乃至戒赌。我进而发挥，这里还有我给出的‘姐读’。

姑且不说庄先生距离我们年代是如何的久远，其所处时代、环境、思想与我们今天有多大差别，即使他老人家今天就坐在我们眼前，对我们讲述一个故事，我们又能够参悟多少，又能洞悉多少故事的内涵与外延。真是不得而知。故事就是故事而已，至于哈姆雷特的性格，我们如何得知。于是，我就不在去臆断或者臆想，也不去猜测什么，所谓捕风捉影，所谓含沙射影，更不会去断章取义。让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思想自然流淌，自然做个人，以免自己走向异端。由此，我就在心里默默地‘解读’和‘解毒’吧！

经常读书看新闻的好处是，能够从多个角度辩证地去看待问题，能够不让自己孤独地陷在一个地方，迷失在以自我为中心的陷阱里而无力自拔。讨论更能让人看到这一点。愿意的话可以经常写写批注，有时间再回头看看，反思反思自己的认识和思想的演化。从我们的思想中、困境中走出来。

我爬上了一座山，眼前又立着一座山，山的那边是什么？

我趟过了一条河，脚下又横着一条河，河的那边是什么？

庄周梦蝶何止是庄子的困境。鸟儿在秋风中鸣唱！

附录：《庄子·齐物论》中的妙语：“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