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的苦瓜

鲍海飞 2013-12-25

星期六的上午，先陪女儿到学校，然后随她们集体一起去区少年宫参加表演活动，女儿他们学校表演的是集体诗朗诵，其它不同学校选送的节目也都是集体表演项目，包括小品如曹冲称象、话剧《雷雨》的一小段以及诗歌等，有不少是大孩子，初中高中的。其中有一个小品，讲述的是一群中学生在炎热的夏季到乡下农场去实习，体验农村的劳动生活。由于天气太热，其中一个女孩子中暑了。这时，有人说只有吃水果才能解暑，但附近没有超市，也没有果园，买不到水果。其中一个男生说吃黄瓜也可以，而且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菜地就有黄瓜，这个男生说他们只能去“拿”两根黄瓜了。大家不同意，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认为这是偷窃行为。但是，眼前的女孩子越发虚弱。于是，那个男生说，他一个人顶好了。于是，便和另外一个男生一起去行动了。不久，男生回来了，拿到了一根“大黄瓜”，一个同学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哪里是大黄瓜啊，这分明是一根苦瓜”。引得台下一片笑声。剧情的后来，又一个男生回来了，手中拿着两根黄瓜，说这是老乡给的。女孩子吃了黄瓜，病也好了。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孩子们的表演很投入很精彩。

不久又有几个节目，然后就轮到女儿她们的表演了，她们的表演很短，但很流畅。看完了，我便和其他家长到后台的休息室去等候女儿她们出来。休息室不太大，有几个椅子和一个垃圾桶。我和其他家长便站在里面等候。

休息室很安静。忽然，我听到有两个细细的声音在对话，循声过去，原来是从角落的垃圾桶里面传出来的。只听见一个带苦腔的说：“哎！这些孩子都怎么了？我上午的时候还在地里的架子上在晒着太阳，那个温暖舒服啊！可是，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两个家伙偷偷摸摸地过来，忽然相中了我，就把我摘了下来，他们还边走边说什么这根黄瓜真大真好！同学吃了那病肯定就能好，于是就把我带走了，走着走着，还居然把我带到了舞台上。可在舞台上一亮相，对大家说我是黄瓜，立即就遭到了人们的大笑，我也觉得很难堪，我在这市面上也混了不是一年半载了，居然还没混个脸熟，你说咋混的。我本来就是根苦瓜，却把我当成了黄瓜！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也就罢了。结果他们演完戏了，把我当做道具玩了一通，退场的时候，那个把我偷来的家伙在经过这儿的时候，顺手就把我扔进了这垃圾桶里。黄瓜老弟，你知道吗？我是葫芦科的，连中医都知道，苦瓜味苦，性寒，但归心、肺、脾、胃经。我具有消暑清热，解毒、健胃的功效，能够治疗发热、中暑、痢疾、目赤疼痛、恶疮等疾病。我虽然是个很独特的蔬菜，不那么甜口，但我毕竟是个蔬菜，我还是很有用的。你没有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吗！”这时，听见了另一个略微带甜腔的说：“嘿，苦瓜大哥，你别伤心，我这黄瓜不也和你落得个同样的下场吗！你到台上被人嘲笑了，我上到台上还没一分钟就被人咬了两口，下台的时候，结果也一下子被人抛入这深渊，你瞧把我这腰摔得这个疼啊！要是把我都吃了，也就好了。毕竟，尘归尘，土归土，我也算回归自然了。结果，你看看他们，真让人生气！他们不都还学过那首古诗，叫什么，对！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们都会背的！怎么今天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真让人不理解。”这时，那个带苦腔的接着说：“我们虽然是蔬菜，我们也不值几个钱，但我们也应该有尊严啊！你说这些孩子在舞台上都讲得那么好，他们为了帮助同学而舍身忘义去偷瓜，我听得几乎都要掉眼泪了。结果一下舞台，他们就都变了样！你说他们的老师要是检查道具的时候，会不会发现我们俩失踪了，然后再来找我们啊？”

我正欲往下听着的时候，就见一位保洁员走了过来，只见保洁员弯腰打扫垃圾桶，忽然发现了这两个兄弟，保洁员先是吃惊，嘴里嘟囔着，然后是脸上流露出愤怒，接着又是喜悦地把他们从垃圾桶里单独提了出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