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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按:前天读到罗琴老师的“蝉鸣声声”,找出自己在1989年写的《草木虫鱼鸟兽》。这是读了周作人《看云集·草木虫鱼》后的练笔,似乎没有什么价值;自选一篇且略作删改,贴出以供大家一笑。
《看云集》原由上海开明书店于1932年出版,计41篇;所购为1988年9月岳麓书社出版,11万字,价1.40元。印数 5200的书籍竟能在河南焦作购得,值得高兴。作为参考,1989年博主硕士研究生毕业两年,助教月薪82元外加4元洗理费,无其它收入;猪肉计划供应每人每月1斤,价1.80元,计划外为每斤2.70元。前篇博文最后说“与30年前相比,现在的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已极大改善,需要的只是心态良好而已”,真是这样啊。
2014年第10期《炎黄春秋》刊文“‘四种人’与‘出版湘军’的兴衰”,其“第四人”即为周作人,文中有“1989年不再有选题出书的可能”之语(请参阅封底折页上的文字)。不过,20年后即2009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14卷600多万字的《周作人散文全集》。一切都需要时间啊,且做努力而略作等待。
近来午睡总被蝉嚷掉了。我想,躺在床上可写不出“蝉噪林愈静”;做诗需要一定的内在情绪和外部环境;情境不同,感受不同,写出的诗句也就不同。清·施补华说得好:“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清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已高难饱,徒劳恨非声’,是劳骚人语。比兴不同如此”。似乎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写。诗人只管说自己想说的话,管它蝉是什么呢。
蝉,俗称知了,也就是万物自呼其名;而在敝乡则称作“假牛”,有预报年成的本领:“假牛叫,要割稻;假牛哭,要喝粥”。不过,什么是叫,什么是哭,实在没法分清。蝉的声音总是那样尖锐、悠长,四五分钟不断是常有的事情。细细听去,其声音也稍有高低强弱的变化,并不时将“吱”和“喻”变换着,作声音的基调。
蝉是昆虫,产卵于土中,卵孵化为幼虫,幼虫在昏暗的土中沉默多年(有长17年者),方上树蜕变成蝉。小孩并不知道蝉的哑巴和响巴之分就是雌雄之别。哑巴尾端突出,容易认出,孩童到手就扔,毫不爱惜;雄性的“响巴”才是受欢迎的玩物呢。轻搔其腹部就能长时鸣叫,类似于孩童之间的“胳肢”为笑——蝉的鸣叫本是为了求偶啊。
就我所见,八月底蚂蚁就可拖着蝉缓慢而行,而十月上旬也还有蝉在树上鸣叫。长寿者肯定见到兄弟姐妹所走的生命历程,能不想到自己的归宿吗?生来源于父母的死,死造就子女的生。生死联绵而种族繁衍,平淡而自然。做了该做的事,到了无事可做的时侯,不就是死吗?或许蝉有自己的理解。
人似乎并没有真正理解死亡的价值。“学生本领尽此,还望另请高明”、“医治不死之人,先生不必在意”,此类医患温情之语,现在已难听到。濒死之人还被劈头、开胸、插管子,就为了多躺几月、几天、几时。活着又能怎样?死者、亲属和医生,真不知道谁要折腾谁。时至今日,“不得好死”不是恶毒的诅咒,而是贤孝的抉择。诚可叹也。
现代医学抗争死神,竟能使人成为“植物”。伏尔泰所说“设若小孩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长大,被放逐到荒无人烟的沙漠,那么他对死亡的了解将无异于猫和植物”,真成了对人类的讽刺。安乐死、尊严死,说易行难——那是让别人死啊。或许,川端康成做得有趣——自杀。生没能够选择,死倒可自己掌握;不过,这也得头脑清醒、手脚利索才行啊。
"I came like Water, and like Wind I go" 之诠释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75648-786789.html
蝉的真正悲哀在于被捕捉和玩弄而未尽天年。两千多年前就有位老人用竹杆端头的面筋粘蝉,圣人见了发表高深见解。幼时到圩岸捕蝉是快乐的事情。快乐仅仅在于捕捉——蝉在敝乡并不食用。工具是缝在铁丝环上的透明塑料袋,约30厘米长、20厘米宽,而袋口只在8厘米的样子;铁环有柄以插进竹杆,并依着蝉的位置调节袋口方向。
举着竹杆轻轻地罩过去,蝉就会落入袋中。透明袋较大而开口较小,捕到的蝉只管留在袋中,绝不会逃脱。奇怪的是,落入袋中的蝉并不鸣叫以警告同类免遭厄运,颇象吸蝇纸上的苍蝇。它们是愚蠢还是冷酷无情?或许,当然只是或许,多一位难友则少一份寂寞,少一份悔恨;少一位难友则多一份嘲讽,多一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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