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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谐朋友的知乎专栏【稽古传话】近日说到匡卣,提及这个问题。“谥”为死后之称,如楚怀王只是死后的称号,以别于时王。但西周年代久远,事情有些复杂。目前有三种意见,西周“王号生称”、“王号死谥”以及孝王前后有变。事关铜器断代和金文历谱以及西周王年,故而略作讨论如下。
“王号生称”的证据,众多文献所列有九条:利簋(武王);内史亳觚(成王);献侯鼎(成王);宗周钟(昭王);遹簋(穆王);长甶盉(穆王);十五年逪曹鼎(共王);五祀卫鼎(共王);匡卣(懿王)。可以再补充一条,即义尊和义方彝——追回的被盗器物,“唯十又三月丁亥,珷锡义贝三十朋,用作父乙宝尊彝”
(1) 《逸周书•作雒解》“武王克殷,乃立王子禄父,俾守商祀。建管叔于东,建蔡叔于殷,俾监殷臣。武王既归,乃岁十二月,崩,镐肂于岐周”,可以猜测武王崩于克商年底,临终前赏赐义(送达山西当然滞后);故而义尊乃至利簋之铸器在武王崩后,并不能作为“王号生称”的证据。此外,利簋“珷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辛未,王在阑师,赐右史利金,用作檀公宝尊彝”,赐金之王仍是武王,不必解读为成王。
曹汉刚. 利簋为成王世作器考证. 中原文物, 2014 (03):51-57+78
(2) 内史亳觚“成王赐内史亳豊(醴)祼,弗敢虒,作祼同”,可以解释为成王临终前赏赐;而谥号“成王”未必等七个月下葬之时才拟出;成王下葬之前内史亳作祼同(觚)也是可能。涂白奎先生的论证或许稍欠严密。
涂白奎. 内史亳觚与西周王号生称. 考古与文物,2013(3):101-102
(3) 上海博物馆藏两件趞曹鼎为传世器物。“隹七年十月既生霸”没有日期;“隹十又五年五月既生霸壬午,龚王才周新宫,王射於射廬。史趞曹賜弓矢夬虜胄盾殳。趞曹敢對曹拜稽首,敢對揚天子休,用作寶鼎,用饗朋友”。后者字体欠佳,句式有误——“賜”应在“史趞曹”之后而“敢對曹”为衍文,等等;且重量不足前者之半。十五年鼎很可能是伪器,但也可能是“共王过世之后趞曹失意之后请低手所作”。
(4) 宗周钟有铭文123 字,在西周前期是罕见的,且铭文或有厉王之名“㝬”;故而有说铜钟为厉王器,提及昭王当然不能作为“王号生称”的证据。厉王有㝬簋,口径43 cm 二周尺整,为最大的铜簋。
(5) 五祀卫鼎 1975年岐山董家村出土,以周尺21.5 cm测算,通高36.5 cm一尺七寸欠0.5 mm、口径34.3 cm一尺六寸欠1.0 mm、腹深19.5 cm九寸过1.5 mm。铭文
唯正月初吉庚戌,卫以邦君厉告于邢伯、伯邑父、定伯、京伯、伯俗父。曰 “厉曰‘余执龚王衅工于邵大室东逆,营二川’;曰‘余舍女田五田’”……。唯王五祀。
“邦君厉营二川”之事固然在共王世(后期),但土地纠纷长期未能解决,懿王五年正月庚午卫诉诸有司。正月实朔BC907.12.12,庚午十一日。又,西周多说以朏为月首,干支纪日,并不用日序;岁首则在冬至前后,并非单纯的建子即冬至在正月。
(6) 笔者历谱中懿王世七年(BC910~BC904),匡卣“四月初吉甲午,懿王在射庐”,六年正月实朔BC906.12.31,四月甲午三日且恰为春分,合于初吉。七年之中有此一日,颇为不易。铸器于懿王过世之后完全可能。
其余铭文中王号也可做些解释,而来历不明的器物首先得判断真伪。王国维(1877-1927)所主张的“王号生称”尚缺乏有力证据,尽管得到许多专家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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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1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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