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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凤瀚先生介绍香港私人所藏青铜器[1],因铭文“觉公作妻姚 / 簋,遘于王命 / 唐伯侯于晋, / 唯王廿又八祀”而得到学界特别的重视,或许有十位以上专家发表过意见,多人指出铜器的形制以及铭文之特别:觉公为何人,公为何意,为妻作器与“王命唐伯侯于晋”何关,“王廿又八祀”是成王还是康王,等等。目前仅见林沄先生的直接质疑[2],也仅见王恩田先生的回应——边远小国技艺稍欠[3]。
觉公簋口径18、底径13.6、高12、两耳相距21.6 cm[1],适用尺长22.5 cm:口径八寸整、底径六寸过1.0 mm,通高不整。基于文[4]照片测算,两耳相距似应为23.6 cm 即一尺零半寸,其他部位不再细说。该器现已入藏中国国家博物馆,列于文[5]上册No.69,似乎应该请博物馆公布测绘数据。假如真是适用尺长22.5 cm,而不是周尺21.5 cm,则如林沄先生所说“觉公簋很可能是伪造”。
[1] 朱凤瀚. 觉公簋与唐伯侯于晋.考古, 2007,(3):64-69
[2] 林沄. 觉公簋质疑及其他. 2008.1.29 http://fdgwz.org.cn/Web/Show/328
[3] 王恩田. 觉公簋不伪. 2015.3.7 http://fdgwz.org.cn/Web/Show/2461
[4] 黄一. 觉公簋、晋侯尊与唐都地望.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5,(11):50-57
[5] 朱凤瀚主编.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文物研究丛书——青铜器卷(西周).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20.
依据原香港私人所藏觉公簋的铭文,许多专家研究晋国历史、修改西周王年,如朱凤瀚先生认为成王在位不少于28年[6],陈久金先生将断代工程的成王22年、康王25年调整为成王32年、康王15年,但如后所述康赢鼎和小盂鼎均需修改干支才能入谱[7]。文[6]还依据私人所藏 “唯十年正月初吉甲寅”畯簋铭文(未见图像和尺寸),认为懿王世一定在十年以上;不过,文[8,9]质疑畯簋为真。入藏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唯廿又六年十月初己卯”倗叔壶也受到质疑[10]。
[6] 朱凤瀚. 关于西周金文历日的新资料. 故宫博物院院刊, 2014,(6):11-24
[7] 陈久金. 对西周诸王的最终修正意见.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 2017, (1):9-23
[8] 王沛姬. 畯簋铭文析疑. 中国考古网.2015.10.23
http://www.kaogu.cn/cn/xueshuyanjiu/yanjiuxinlun/qita/2015/1023/51807.html
[9] 王沛姬. 新出三件两周具铭铜器商榷. 三代考古, 2015,(0):460-469
[10] 陈小三. 试论倗叔壶和作册吴盉.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 2015,(3):60-68
2 朱凤瀚先生考虑新见青铜器后确定:穆王世55年、共王世35年、懿王世20年、孝王世3年[6]。这意味着,孝王在父亲为王55年过世再55年之后为王3年。所说穆共两世已达90年,而父子两代的可信记录是清乾隆60年和嘉庆25年共85年,其次是厉王37年(?)和宣王46年共83年;至于清康熙61年和雍正13年、周平王51年和桓王23年,两代只有74年。请注意,清嘉庆帝是乾隆帝的十三子,而周共王很可能是穆王的长子呢。马承源先生没有采信《史记》的穆王立55年崩,依据金文确定穆共懿三代为45、27、17年,其后孝王世26年——孝王在父亲在位45年过世之后的70年过世。该为如此特别的数字提供些其他佐证才能让人信服。
3 笔者编排金文历谱确定西周昭王~幽王年代,穆王世为BC972~BC939;古本《竹书纪年》有“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及“自武王至幽王二百五十七年”。后者作为西周总历年,意味着武王灭商在公元前1027年,为陈梦家先生和刘雨先生采信。前者过去似乎都计算至穆王即位而不能符合。不过,依笔者所定穆王末年,则前一百年的受命元年为BC1038,克商BC1027 为十二年,与《史记·周本纪》协调:“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後十年而崩,谥为文王。……武王即位。……九年武王上祭于毕。……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文王至穆王计六代有一百年。克商在受命十二年,穆王34年、昭王22年,如此成康两代有30年左右,与断代工程报告《简本》共懿孝夷的四王三代总计45年相当。因《史记》有武王过世时“成王年幼”的记载,需要略作解说。
“西伯盖即位五十年”,文王过世想来在六十五岁以上,武王有一兄八弟,故而武王过世年近五十总是有的,其时成王二十五岁是可能的,只是被认为“政治上年幼”而有周公摄政7年。若成王在位15年,则过世时太子钊即康王有二十岁,在位15年;其后昭王十六岁左右即位而有“王道微缺”,在位22年——南巡不返、卒于江上。穆王即位或为二十岁而非《史记》所说“春秋已五十矣”,在位34年,即并非立五十五年、却是年五十五而崩。
以上估算表明BC1027 克商是可能的,并没有“难以解释”的重大缺陷。
4 断代工程金文历谱负责者陈久金先生对《简本》相关内容进行了多次修改,终稿[7]关于成王世的材料如下。员方鼎没有年代,“廿又八祀”觉公簋或伪器;而“廿又三(?)年四月既望已酉”康嬴鼎和“廿又五祀八月既望辰在甲申”小盂鼎,改动干支后排谱似有欠妥。此外,所列成王七年的信息,《召诰》两条意味着建子(原文未明确为七年),二月朔甲戌(11)、三月朔甲辰(41),十二月朔应在己巳(6),要为己亥(36)以合《洛诰》,意味着年中置闰,但西周初期想来不会如此。
[7] 陈久金. 对西周诸王的最终修正意见.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 2017, (1):9-23
[11] 王世民, 陈公柔,张长寿. 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 文物出版社, 1999.
康嬴鼎是“早期后段、康王前后”[11],文[6] 将其排入共王世,皆为廿又二年;依笔者历谱,穆王二十二年(BC951)正月朔与冬至同日,四月朔己丑(26),已酉(46)二十一日可为既望(因大小月设置或有一两天偏差)。小盂鼎器已不存而铭文拓本稍欠清晰,断为康王器[11],但也可排入穆王二十五年(BC948),建丑,八月朔己巳(6),既望甲申(21)十六日。
穆王二十四~三十年原排五件铜器,均为建丑或冬至同日之建子。现在两件既望的日期能够以类似建正排入,想来并非巧合:通常认为既望可以有十五~二十的六日变动,占比60个干支的1/10;倘若随意写出两个既望日期,排入建正确定的年代只有1/100概率。又,(录见)簋“廿又四年正月既望庚寅”入穆王世,庚寅十六日;而文[7]将正月改为九月方能入谱。
《史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但目前尚没有青铜器铭文的直接证据。现在所见《史记》中数字,或许并不完全准确。
5 古本《竹书纪年》“自武王灭殷,以至幽王,凡二百五十七年”,具体而明确;平王东迁为BC770,故而确定克商为BC1027。又有“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寿百岁也”;基于铜器铭文确定的共王元年而得穆王末年为BC939,百年前受命元年为BC1038,受命十一年十二月戊午(55)为七日,克商为受命十二年即BC1027,正月朔在冬至前一日,二月甲子(1)为十三日。年代构成闭环固然可能是巧合,但总应该略作探究。
何尊“王五祀四月丙戌”可合BC1022,正月朔在冬至后四日,建丑,四月丙戌(23)六日。《洛诰》“戊辰(5),十又二月,隹七年”可合BC1020,建子,十二月朔丙寅(3),戊辰(5)为胐日;此前所述“周公拜手稽首曰:… 予惟乙卯(52),朝至于洛师”,非十二月之事。又,该年底置闰,次年正月朔在冬至后一日,即建丑。
《召诰》未见王年,日期可合BC1021即六年,建子,二月朔丁丑(14), 乙末(32)十九日,三月朔丙午(43),所称既望和胐皆历先天一、两日。又,十四日至十九日称粤六日。员方鼎“正月既望癸酉(10)”并无年代,可合BC1023 和BC1012,依序为四年、十五年,皆建丑,正月朔分别为戊午(55)、乙卯(52), 而癸酉(10)为十六日、十九日。员方鼎也可排入康王四年而建子。如此西周早期建子或正月朔靠近冬至的建丑。
依着何尊和《洛诰》,成王元年似可为BC1026,武王崩于克商当年而没有建元,如《逸周书·作雒》“武王克殷,乃立王子禄父,俾守商祀。建管叔于东,建蔡叔于殷,俾监殷臣。武王既归,乃岁十二月,崩镐,肂于岐周。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以略。元年夏六月,葬武王于毕。二年,……”。倘若如断代工程所定武王崩于克商后四年,武王年近五十而成王年二十五,则成王可在“政治上成熟”,周公摄政的可能性或许不大。又,过去有武王在位四年说,这可以理解为受命九年至十二年,参见《史记·周本纪》。
上述日期、月相以及《逸周书》的可信性都有讨论,但克商之年为BC1027 年的可能性总是存在。又,断代工程确定的武王克商在BC1050~BC1020, 有BC1046、BC1044 和BC1027 三个选项,前两个均依据天象,但最终选择BC1046,而相关计算仍有许多讨论。
6 我将贴出“西周王年和金文历谱的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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