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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常常在书本中看到对大榕树的描述,对于一个北方孩子,一棵树冠漫展,气根丛生的榕树似乎只会在梦中仙境出现。无花果是另一个新奇的名字,不开花怎么会结果?
等来到澳洲,忽然间Ficus(榕属)这个词一下变得如此普遍。无论是昆士兰的热带雨林还是悉尼或阿德莱德的植物园,fig tree到处都是。假如我们再放眼世界,从古埃盛敛木乃伊的棺木,圣经中亚当夏娃的遮羞叶,到释迦摩尼打坐冥想所处的菩提树荫,这些都是来自榕属的树木,或者更通俗地讲,无花果树(有帝哥信徒质疑遮羞叶的材质,本文无意人文考古)。
笔者构思此文时,原本是要尝试小清新的路线,所以童年啊,梦境啊,宗教啊,可惜写到此,不得不笔锋一转,原因是一个神奇的现象把我拖回到“世界真奇妙”的老路上。无花果真的没有花吗?当然有,只是花在内果在外(读者说,瞧把你新鲜的,这都没听说过)。世界上自然种类的无花果植物大概有八百种,同时世界上还有万余种无花果蜂(fig wasp,或者叫榕小蜂)。这个可不是蜜蜂,而是很小很小(2~5毫米)的果蝇似的小昆虫。从名字上您就可以猜测到这两种生物间必有关联。的确,每种榕小蜂都有自己喜好的无花果树,一旦找到对了口味的,雌蜂便会从未成熟的果尖部的小孔中钻入。这是个艰苦跋涉的过程,同时也是雌蜂生命最后一段旅程,翅膀触角常常会在钻入过程中损折。进入果内的雌蜂产卵的同时也将带来的花粉撒播到雌蕊上。完成任务后,英雄的母亲就长眠在她的孩子身畔。
斗转星移,新生雄蜂钻出卵壳,留给它们的时间并不多,短暂的一生就在这果腹中度过。首先要做的事是传宗接代。等不及雌蜂孵化,雄蜂直接探入异性卵中接种。之后雄蜂开始挖掘通道。当初母亲进来的洞口已经因为果子的发育而更加狭小,需要清理开通。等到工程结束,雌蜂也已破卵而出。待要找寻懵懂时的“梦郎”,却只见残肢断手,原来他们都已舍身饲果。那真是“霎时间天昏地暗。。。。(参见歌剧白毛女选段)“。雌蜂拭泪展翅,冲出果腹,就此生命轮回往复。
故事讲完了,我这祸也惹下了。读者纷纷惊呼,妈呀,我再也不吃无花果了,原来一肚子虫子!各位少安毋躁,且听我继续道来。
我们常说到的无花果其实是有很多种类的,大体可以分为三大种群。第一种,雌雄同株。就是上面描述的那种情况,大部分榕属的植物都是这个设置。第二种,雌性异株。这种有两类果,一类雌雄同体需要榕小蜂授粉,另一类只有雌蕊不能生长种子。第三种单倍体种(common fig)。这种果实内只有雌蕊而无雄蕊,所以不能授粉也就不接种子。可榕小蜂人家不知道啊。没关系,这个种的雌蕊异常坚挺,直接堵到了果尖的洞口。雌蜂发现后自然也就知难而退。基本国内种植的都是这种无花果, 所以大家可以松一口气了。其实另外两个种也有商业种植,榕蜂的尸体早就被无花果的蛋白酶化去了,完全不必担心。呵呵,话虽如此,心里是不是还是挺别扭的。那就再告诉大家一个信息。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对西红柿酱的安全标准之一是每一百克酱中的果蝇卵数不超过十五个。呵呵,相比这个,无花果已经帮您先消化了。
录像一,依照惯例,老David先出场。他在澳洲讲述雌雄同株的无花果和榕小蜂的故事。
录像二,一颗满载雌蜂的无花果“绽放”。
照片一,笔者摄于阿德莱德植物园外的澳洲Morton Bay fig tree。
照片二, 位于斯里兰卡植物园的垂榕(weep fig,泰国国树)
后记:本文题目来源于印度教对菩提树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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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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