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土拨鼠和明天

贾伟

     今天2月2日是进入兔年的除夕夜，又正好是北美的Groundhog Day（土拨鼠节）。根据传说，这一天土拨鼠结束冬眠第一次从它的洞穴里爬出来，如果它看见自己的影子，就意味着冬天将往后延续六周，它老人家则会溜回泂里继续休眠。如果它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则预示着冬天即将结束。今天一早位于纽约的明星土拨鼠Chuck（在纽约市长的帮助下）和费城的世界级明星土拨鼠Phil一致预测早春的到来，于是人们一片欢欣鼓舞。

     兔子和土拨鼠算是近邻，至少在童话世界它们是经常在一起打闹的。土拨鼠主要分布于北美地区，它们平均体重为4－5公斤，身长不到60公分，尾巴约占身长的四分之一左右。其实Groundhog Day刚好处于冬至和春分的中间，不论小家伙们如何预测，理论上冬天都还有六个星期。不过大家都盼望春天早点到来，而实际天气的变化和人为划定的节气总是有出入的，所以土拨鼠的预测总能唤起人们的极大兴趣甚至狂热。

     Groundhog Day源远流长，最早始于欧洲的德国。欧洲使用的动物是獾(badger)。十八世纪德国的移民到了宾夕法尼亚州，遍寻不着獾，便找了土拨鼠来顶替，于是憨憨的土拨鼠们便做起了“大仙”。一百多年来Groundhog Day除了为节气做预报外，还成了一个民众的节日，为许多小镇添加了观光的文化气息。

     说Groundhog Day，不能不说一部同样名字的经典影片《Groundhog Day》。主演是Bill Murray 和Andie MacDowell，我读研究生时看了这部电影，印象深刻。男主人公叫Phil，跟明星土拨鼠的名字一样，是个大牌的电视气象播报员。但他个性有点像我们今天的很多人 － 自私，不喜欢这份工作，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不喜欢周边的人。Phil去小镇报道土拨鼠的新闻，却在当天发生了非常离奇的事情 － 他早晨醒来，日子不变，永远都是2月2日。也就是说人被卡在时间中出不来了，得无休无止地把2月2日过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来度过这一天，譬如帮助孤寡老人和少年、盗窃押款车上的钱、泡妞、学钢琴、自杀……然而不管他做什么，他无法赢得别人对他真心的认可，更无法获得女主角（他的同事）Rita的芳心；也不管这一天他做了些什么，第二天早上六点，他都会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上醒来，同样的2月2日又开始了！整个故事充满了戏剧性。在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Phil终于大彻大悟，既然无法逃避这一切，不如好好的过这么一天吧。于是他开始革除自己的私欲，学会关心别人，改善人际关系，努力学习，最关键的是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什么功利和目的。最后，在经历了无数的2月2日后，他发现他的生活已完全不一样，他认识了这个小镇上所有的人，结交了很多真心的朋友。Phil最后也终于打动了Rita的心，得以与美人共度良宵。而在第二天起床时，Phil发现Rita活生生的还在他身边，而时间却变成2月3日，那无休止的Groundhog Day总算过去了！

     狡兔三窟，兔子在童话世界被认为是比较聪明的，外表憨憨的土拨鼠也不含糊，有它们自己复杂的语言系统，并且在现实生活中还干着预测气候这样的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当然最聪明的还是我们人类，尤其是滚滚红尘中意气风发追名逐利的人们。当今社会的主旋律是“活在当下”，所以都市里的我们为了眼前的利益基本上可以把什么都豁出去。用黄宏同志的话说，眼睛黑的时候，心是红的；眼睛红的时候，心就黑了。为了房子、钱财等利益，家庭的成员之间都不惜巧取豪夺、机关算尽……我们面临的心灵困境跟《Groundhog Day》电影中被夹在“今天”和“明天”之间的Phil 何其相似。但愿我们中的很多大家庭在除夕夜聚在一起吃饭时，心里是安静的，祥和的，我们的内心还是有（能够维系我们亲情的）真爱的。

     绝顶聪明但总也走不出“今天”的Phil在影片中曾无助地问一个醉鬼: Let me ask you guys a question… What if there were NO tomorrow? 对方的回答是: That would mean there would be no consequences. There would be no hangovers. We could do whatever we wanted! 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现在要尊孔的根本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