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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记得五月的一个周末,骄阳似火,背着双肩包,从淮海中路徒步走到新天地、城隍庙、外滩和南京东路,擦肩而过的有向我兜售护身符的和尚,异装癖,一对同性恋,美女以及更多的美女,患白癜风的愁眉不展的年轻姑娘,大妈以及更多的大妈,老外,黑的、白的还有彩色的老外,我变得眼花缭乱脚步凌乱。终于霓虹灯亮起来了,夜风拂面,我坐在最热闹的步行街头,继续注视着人群,中间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有人弹古筝,还有人吹笛子,围观的人不时地鼓掌微笑,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快乐,好像只有我一个郁郁寡欢的人,因为疲惫和脚底的血泡而变得感情更加脆弱,在夜幕下肆无忌惮的流泪,心里却在暗暗发誓:我永远再也不要这么难过了,我再也不怕孤独了,我会让余生的每一分钟都变得有意义……
怎样才能让余生的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呢?我擦干眼泪,看见前面一个指示牌,上海书城200m,我打起了精神顺从了这个指示。一进门就被拦着填了一张日语学习调查问卷,好像我们的汉语和英语已经学得足够好了似的?我没声好气地填着,草草了事。所有城市的书城似乎都是一样的格局,一楼是各种新书推荐区、励志书籍、美食旅游、育儿经,二楼是文学,三楼大概是儿童书籍音响唱片之类,我的脚步一般止于二楼。我开始翻阅,美女作家,才子作家,天才作家,各种鬼才怪才,各种奇特畸形的人生经历,就是没看到一个30多岁博士学位未遂的人发愤图强最后变成作家的励志故事,哦,毕淑敏35岁才开始文学创作,可是她是一个心宽体胖的人,在一扇玻璃上反映出我瘦怯怯的样子和无助的眼神,突然又变得很情绪化,想喝醉,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然而溜出了书城,我只是进了一家拉面馆,要了一碗面很斯文地吃了起来。拉面馆也似乎都是这样一家人,带着黑色盖头的老板娘,瘦高带着腰包的老板,一个挥舞着面条的师傅,一个脸颊红红的当伙计的辍学少年。进来一个貌似上海白领摸样的男青年一边看菜单一边抱怨:“你们这里的土豆牛肉盖浇饭比别的地方贵啊。”老板娘很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他还是坐了下来要了一份土豆牛肉盖浇饭,然后开始摆弄苹果手机。他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个头不高,皮肤很白,架着一副眼镜,稍微有一点“地包天”给人一种很固执的感觉。大概发觉有人盯着他,他朝我看了一眼,露出一种发现猎物的喜色,突然我感觉自己优越了起来,悉数着门外过往的人,每个人都尽力表现出得意快乐的样子,老年迪斯科队整齐地动作让我想起来牵线木偶,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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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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