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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一蹶不振
——弗兰茨·卡夫卡
某日早晨,格雷戈尔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只阴森巨大的甲虫。他最担心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死未卜,而是家里突然失去了他这样一个顶梁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母亲看到他,双手合十,看了看他父亲,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瘫倒在地,父亲则面带敌意,然后是不安地到处张望,然后用手蒙着眼睛哭了起来。
变成了甲虫的格雷戈尔被父亲尖叫着驱逐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一条腿受伤了,他只有昏睡,然后从昏睡中醒来,发现门边妹妹放的牛奶和面包,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现在的食物了。他从门缝中看客厅,还亮着灯,父亲没有读报纸,现在的生活看起来还是静谧富足的,如果有一天它以可怖的灾祸收场呢?他也不再习惯那张舒适的床,而是在沙发底下逼仄的空间里感到了舒适和安全,他在那里半睡半醒,被饥饿和忧愁困扰。他知道,他必须保持安静,帮助他的家人度过那些由于自己的身体状况造成的困难时光。
他回想起当初父亲破产,他开始奋力工作,从一个小店员变成一个销售业务员,他赚了许多钱,能够担负全家人的生计,他是出于自愿,大家也习惯地接受了,但是温情从那时起就淡漠了,只有妹妹跟他的感情依旧。现在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创造财富的能力,他的父亲也开始衰老并开始发福,母亲患有哮喘,妹妹只有十七岁,他感到羞愧和悲哀。
妹妹承担起了照顾他的重任,找来符合他胃口的食物,帮他开窗通风,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她还是无法习惯于他现在的外表。“在自责与忧愁的煎熬下,他开始爬行,墙壁、家具、天花板,然后在自己的绝望中坠落,整个房间开始天旋地转,最后,他落在了一张大桌子的中央。”被迫重新就业的父亲此刻却展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他用一个苹果把甲虫儿子打成了重伤。
受了伤的格雷戈尔再也无法爬行,他也因此获得了补偿,可以再不打扰大家的前提下倾听大家的谈话,以前当格雷戈尔还是人身的时候,家人生动活泼的谈话是他出差途中倍感疲惫不堪时一丝慰藉,如今家里却变得非常安静。每个人都有了工作,父亲做了杂役,母亲为一家时装店缝制衬衣,妹妹也做了店员,在这个工作过度且劳累不堪的家庭里,谁还会有时间去照顾格雷戈尔呢?妹妹用脚随意将食物踢进他的房间里,妈妈想要帮他整理房间总是不得要领,女佣嘲笑他,叫他“老臭甲虫”,他的房间很快被堆放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肮脏不堪,混乱无比,他的房间布满灰尘,稍微动一动,尘土就会四处飞扬。他全身也是灰。他就在其中龃龉前行,像一只真正的“老臭甲虫”。
一天晚上格雷戈尔的妹妹在向租客演奏小提琴,格雷戈尔听得入了神,于是爬到了客厅里,租客收到了惊吓,要求解除合约。此刻的格雷戈尔仍然充满了对妹妹的爱,幻想着有一天能把她送进音乐学院,而她却说:“我们必须努力摆脱这一切。我们已经见了人力之所及,去照顾它,去容忍它,我相信,没有人能对我们提出任何责难。”父亲和母亲的态度并不像妹妹那样决绝。“它必须走!”妹妹喊道。“我们可以没有哥哥,没有哥哥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然后把他当成珍贵的怀念,可是这种甲虫却跟踪我们、迫害我们,把房客驱逐出去,还要吞掉整个房子!”
格雷戈尔又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嵌在他背上的苹果腐烂了,苹果周围的部位发炎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回想起他的家人,满心感动与爱,是的,他必须消失,他的头沉甸甸地垂下去,鼻孔中涌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粗鄙的女佣最新发现了他的死亡:“你们看,它翘辫子了!它躺在那里,整个翘辫子啦!”
不爱可以杀死一个人/甲虫,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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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1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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