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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坐下来准备开始工作,忽然收到邻居一条信息,让我联系一下楼下书店的老板,她说忽然找不到他的微信信息了,我打开微信通讯录找了找也没找到。邻居说他是不是把我们都拉黑了?我说不至于吧,我们又没得罪他。这个书店在疫情刚开始时开门营业的,那时我们的孩子还小,时间还很宽裕,我们就经常去这家书店,还把自己家里闲置的书都送给了老板,当时感觉大家关系不错。邻居有点生气了,说上次看见店长就感觉他没以前那么热情了。我说也难怪啊,我们的孩子都大了,也没大有时间去书店了,大家自然就有点生疏了。那也不至于把咱们都拉黑吧,邻居有些愤愤不平地说。等找时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说。
过了一会,我翻朋友圈忽然看到店长刚发了一条,原来他只是把微信名字改了。我跟邻居一说,她才发现自己一大早的白生气了一通,非常地可笑。我这位邻居微信通讯录上有几千个人,她是不缺社会关系的,为什么她会对楼下一个书店这么在意呢?我想起昨天睡觉前读的一篇关于社会学家项飚的采访,他说“面对一个很不稳定、不太好的世界,你要坚定、勇敢地建立自己的附近,如果你没有那个附近,你是不可能对世界产生信任的。”当初书店刚成立时,就打着服务社区团结邻里的旗帜,书店老板也确实一直这么做的。
我住的这个小区大多是外地在青岛定居的,大家都是刚需,背负着沉重的房贷,消费能力非常有限,门口这些门店除了孩子们的兴趣班托管班便利店以及一家兰州拉面外,大部分都不知道江山易主多少次了。那些有幸存活一年以上的门店,就成了我们“附近”的一部分,孩子们会一起玩,大人们遇见了会问好。上面提到的那位邻居跟门口所有的店长都很熟络,因为她是个热情外向的人,而且她一向光明磊落与人为善。我也很看中周围这些“附近”,只是没有她那么敏感,我跟每一位店长也都点头微笑,但是不会觉得他/她应该对我热情或者不热情。相比较而言我的这位邻居是真正意义上的好邻居,她主动地去创建和改造自己的“附近”,不像现在很多人仅仅满足于即刻的满足,不愿意知道当下给他送外卖的小哥是谁,每天都能看到的京东小哥家里有几个孩子。
苏东坡是一个很好的能够利用“附近”的人,虽然他再三遭贬,最远都到了海南岛,每到一处他都能自得其乐,与当地人打成一片,林语堂说他是首先是个佛教徒,他知道生命是某种东西刹那间的表现,是永恒的精神在刹那间存在躯壳之中的形式,但是他却不肯接受人生是重担、是苦难的说法,他享受人生的每一时刻,过得无所畏惧,“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谁不愿意结交东坡这样的朋友呢?有他在的地方,永远是光明和温暖的,懂得吃,又会玩,还能吟诗作画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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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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