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开饭馆，卖箱包，种玉米卖玉米，做各种实业，另外一个开店卖红酒，后来做电商，雇了一个数字人，只卖烤肠，一晚上营业额20万，前者对后者说：“都是你们电商，把我们这些实体店都拖垮了，你们不生产甚至连仓库办公室都没有，你们为社会创造了什么价值？除了把大学生和研究生都拉去当配送员。”后者也不示弱，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们加快了资本运营的速度，我一晚上比你一个月卖的东西都多，生活资料变成资本，资本再去参与下一轮的生产，我创造的价值一点不比你少。”

他们两者的对话让我想起武志红讲过关于头脑和体验这一对矛盾组合，电商就好比头脑，交易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在实体店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体检。做实业的那个男人箱包店倒闭了，收尾工作消耗了他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后来玉米也不种了，处理各种机械厂房又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做电商的男人一种烤肠卖不动了，立刻换上一种面包，一秒就可以完成。人永远卷不过算法。身体对于头脑来说是一种累赘。

《雪山飞狐》中有一个情节，胡斐被一个无名小辈打得很惨，这个无名小辈只是照着之前偷的胡斐父亲传下来的武功秘籍其中的两页练习武功，而此刻胡斐拿着整本的武功秘籍也已经苦练了多年。只是苦练，还是不够的。我们的生活就是一本摊开的武林秘籍，很多人刚刚读懂了其中的一个标点，就认为人生不过如此。《深夜食堂》中的浪人说“人生如在尼罗河中沉浮，不要轻视人生啊。”一位老人经过八十四天的劳而无获之后终于逮着了一条巨大无比的大鱼，他没有食物，没有帮手，两天两夜先是与大鱼搏斗，后来和鲨鱼群，最后终于拖回一副鱼骨架。他极其困倦地睡着了，然后梦见了狮子。海风的吹拂，海浪的拍打，大鱼的血腥味，鲨鱼的坏笑，孩子的爱，身体体验的够多，脑子里才装得进去狮子。

有时候看孩子写字，写得十分潦草，还经常漏一笔，我问他为什么写成这样？他说他很着急。我问他急什么，有时他回答急着去玩，这还算好的，更糟糕的是有时他自己也不知道急什么，好像是整个社会急切的情绪也感染了他。期中考试三门主课都考得不好，他感到有点崩溃，初次尝到了痛苦的滋味，人生的帷幕至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