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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同桌来青岛玩,来前先问我有没有地方住,如果有的话,她打算多呆几天,我把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让她放心住,虽然很小,但是交通很便利,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海边。她周六早晨到,到了周三下午就要走,带着俩孩子太累。我找了个中午跟她一起吃了个饭,她的两个孩子都十分活泼可爱。
上学时她的数学比我好,我的英语比她好,每次我俩总分都是相差不多,但我总能比她多几分,有时感觉她很有几分敌意,但我们相处地并不坏,周末还互相去对方家里玩。后来她考上一所师范学校,我选择了复读,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十年前她突然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幸好还存着我家里的座机号码,我妈居然也还记得她,告诉了她我现在的联系方式。然后她定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到了青岛,当时她刚流产,心情十分差,我也刚从上海回到青岛,感觉一切又回到了零点,也是十分地茫然,我俩一起逛了好几天,不知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找回来了那种久违的放松心情,也不用多说话,就是互相做个伴,沿着沙滩慢慢地走,“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后来我们又有十年没再联系,看她朋友圈发现她回去接连生了两个孩子,都很壮实,从不生病。
看十三邀采访王笛那一期,他写了一本关于成都的茶馆的书,他在茶馆考察的时候,在一些随机拍摄的照片里,发现有两个人从2015年到2021年都被拍到了,而且两个人打牌总是打对门,一位是甘师傅,一位是胡师傅, 于是他感觉时间对这两个人来说是凝固的,虽然两人的相貌都有所改变,而且还可以确定在未来的几年内,只要这个世界还在,他们还是会在同样的位置喝着茶,打着牌。普通人就有这样一种确定性,在同一个茶馆里喝茶打牌,吃同一家的羊肉泡馍,守着同一位伴侣,养一个同样普通的小孩,可以为一个多年不见也不联系的朋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提供一个落脚之处。
我们在中学时都一度认为自己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成为出入写字楼的高级白领,最差也是做一名人民教师。我们都没能成为白领CEO,她光荣地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平时课间休息以解高难度数学题为乐,我勉强是个创业者,只肯雇佣自己一个人。“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她刚喝完一瓶啤酒,眼睛通过800度的镜片直视着我,问道。我并不着急回答她,只是为我俩的杯子再次斟满了酒,我回答说,如果我在7、8岁时就被问道这个问题,我可能会过上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个问题以后我们要多问问孩子们,未来的世界靠他们,我只安心做个普通人就好。她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于是我反问她。她说当然不满意,老娘的数学学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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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4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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