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是生产过程中对劳动力行使的指挥权。“作为别人辛勤劳动的制造者，作为剩余劳动的榨取者和劳动力的剥削者，资本在精力、贪婪和效率方面，远远超过了以往一切以直接强制劳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1]。资本增殖的内在冲动是最根本的原因。“资本通过自己的增殖来表明自己是资本；它的增殖程度，表示他作为资本实现的量的程度”^[2]。完全一样，癌细胞通过自己的增殖来表明自己是癌细胞；它的增殖程度，表示它作为癌细胞在量上的实现程度。然而，作为生物细胞的增殖和资本的增殖都会受到一定因素的影响和限制。

           资本的增殖的程度受到剩余价值率的影响或限制， 从而受到利润率的影响或限制^[i]。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创造性毁灭”过程正是从这里展开的。马克思早在100多年前对这个过程的本质就作了极为深刻、准确、生动的揭示。今天，我们似乎在以独特的中国方式如火似荼加入和验证着这一悲喜剧的过程。

 资本的价值增殖过程是剩余价值的榨取过程。通过生产绝对剩余价值而生产利润总会受到生产者的生命力或生理的限制，包括随着社会发展相适应的一定社会道德文化的限制。而且，剩余价值的增加会引起不变资本的增加，从而引起利润率的下降。假设剩余价值量和剩余价值率即定，那么，不变资本和生产不变资本的劳动的节约和已经生产出来的资本价值的减少（贬值）便可起到阻止利润率下降的趋势^[ii]。生产资料使用效率的提高，各种生产条件的节约，生产资料的集中，劳动的社会结合与发展（如规模化、分工协作）等等成为提高利润率的必要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既是生产力发展的条件也是它的发展的结果。另一方面（或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由于商品和劳动力的价值与生产力成反比，而相对剩余价值与生产力成正比，增加相对剩余价值使包括劳动力在内的商品便宜是提高市场竞争力和获得生产利润的关键^[iii]。“每个资本家都抱有提高劳动生产力来使商品便宜的动机”^[3]。提高生产力“是资本的内在的冲动和经常的趋势”^[4]。

  提高劳动生产力必须通过变革劳动过程的技术条件和社会条件从而变革生产方式本身。自然科学的发展和在其基础上的创造性技术转化和革新成为这种变革的最明显的推动力和标志。此外，劳动生产过程的组织管理、资本货币与商品的流通技术和形式的日益发展，如银行和信用制度的各种创造性的发展也是生产方式的变革和生产力提高的标志。但生产力的提高反过来会提高资本的有机构成，使可变资本在总资本中的比例减少，从而导致利润率下降。资本解决这个矛盾的方式本身就是一个内在的矛盾：是进一步通过各种创造性手段发展生产力，使不变资本和生产不变资本的劳动得到进一步的节约，使现有资本价值贬值，牺牲已经生产出来的生产力；它提高利润率的方式必然导致利润率下降的趋势在更大的范围上重新出现。而这种在更大范围上重新出现的利润率下降趋势又必然使资本产生进一步发展生产力的内在冲动。因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包含着绝对发展生产力的趋势，似乎只有人类的绝对生产力和绝对消费力才能满足它无限增殖的欲望。“发展就是硬道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能冲动，它起源于增殖就是“硬道理”这个资本的内在本性。

  癌细胞制造的“创造性毁灭过程”也是从癌细胞的增殖方式展开的。为了增殖，癌细胞也要发展“生产力”，但癌细胞的“生产力”就是生命力，它的生命力直接就是增殖力。癌细胞战胜了衰老这个生命力的敌人，突破了制约这个增殖的防线，超越了死亡这个生命的实际起点和回归点。自然界的智慧和自然界解决矛盾的智慧高深难测，人类社会常常只能叹为观止。细胞战胜衰老、突破制约和超越死亡的创造性过程也是一种癌化的生命过程，同资本的增殖一样，也包含着内在的矛盾。……

 

[1,3]. 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第334,335页。

[2,4].《资本论》第一卷，第355,3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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