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貌似有点耸人听闻,且听我先讲个故事。
话说我大学的时候也是活跃在一个左派学生团体里面,某一次我们找人做“学术”报告,貌似是讲马主义的发展史的。主讲人说,某年某月,马发表了某某文章,一年后,德国某某地工人大罢工。这次罢工比以前几次罢工都成功,充分说明了马主义的威力。于是我就提问了,说某某地工人大罢工,有什么证据表明是受了马文章的指导呢?主讲人说,你看,马发表了文章,一年后,罢工的成果就有显著提高,这还不够明显么?我说,你看,我出生一年后,中国就在奥运金牌榜上排名前四了,这是否充分说明我的出生极大地有利于中国体育事业的振兴呢?主讲人说,你是反对马主义的,你是屁股决定脑袋。我就问了,说你是不是也是屁股决定脑袋呢?主讲人很坚定的说,我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只有站在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立场上,才能正确理解马主义。
当时当这是个笑话,但是当自己见识多了,特别是开始从事科学研究之后,却慢慢的发现,研究这玩意儿,还真是屁股决定脑袋。比如说现在经济危机,大萧条,大家都说,这个经济的走势啊,是个V字,这个叫常识,不叫研究。但是V字的最低点在啥时候出现呢?你能下这个结论,才叫研究。是今年?明年?还是后年?还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都有一大堆证据,但是说到底,如何选取证据?还不是一个屁股决定脑袋?
老婆说她前几天听一个商学院教授的seminar,讲美国政府的减税政策。说偶爸妈的政策是给穷人减税,大家手里钱多了,都出去买东西,经济就好了。但是小树丛的政策是给富人减税,富人钱多了,可以投资,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经济就好了。最后主讲人说,还是小树丛目光长远啊。。。我一听,这不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么。。。
在自然科学领域,“屁股决定脑袋”的现象貌似是少一点,但是,至少各位从事实验科学的各位仔细想想,大家辛辛苦苦做的,不都是寻找一个叫correlation得东西么?correlation这个小姑娘啊,跟历史差不多,也是不哭不闹的。你可以说,你看,鸡生蛋,所以先有鸡,你也可以说,你看,蛋孵出了鸡,所以先有蛋,都是correlation呀。。。尽管我的出生导致中国体育运动的腾飞这种玩意儿没有发表过,但是一氧化二氢是癌变组织和酸雨的最主要成分这种东西可是切切实实出现在学术出版物上的呀。。。
当然,在科学发展的历史上,有很多的结论(比如大量教科书里面的内容),就我们现在对自然科学的理解来看,是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它们是超越了立场的,但是请注意,这些结论,都是有大量的投入,要么是几十年上百年的研究成果,要么是大军团科研的结论。对于一个研究生一两年的工作,如果能得出一些普适的结论的话,我看这个结论多半是屁股决定了脑袋。
目前在公司工作,也投资支持一些学校的基础研究。看到有些学校写的项目报告上成堆的结论有感,遂成此文。
另:在科学研究中,屁股决定脑袋不是不好,相反,很多时候有个先入为主的看法是有利于研究的。只是,当你得出此类结论的时候,不要向屁股在别处的同学们推广哦:)也许你要说了,那咱不坐下,一直站着,不就没有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了么?但是站着总是太累啊,时间长了屁股还得坐着歇一会儿,于是问题又出来了。屁股总要坐着。。。在下一篇里面,我打算谈谈这个问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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