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美名天下闻

陈子才

 《科苑金秋》在6月28日刊登了半导体所赵泉沐先生撰写的散文《独具特色陶然亭》，文中介绍了在1985年修的“华夏名亭园”，其中在介绍纪念茶圣陆羽的“二泉亭”时，提到苏东坡的诗句：“独携天上小明月，来试人间第二泉。”我不知道这二句诗是否刻成了石碑。那样的话，实在太令人遗憾了。因为苏东坡的《惠山谒钱道人烹小龙团登绝顶望太湖诗》是这样的：

踏遍江南南岸山，逢山未免更留连。
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
石路萦回九龙脊，水光翻动五湖天。
孙登无语空归去，半岭松声万壑传。

此诗收录在左声先生选注的《无锡诗词》一书中。

苏东坡诗中所指小团月是一种福建产的贡茶。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八：“建州岁贡大龙凤团茶各二斤，以八饼为斤。仁宗时蔡君谟知建州，始别择之精者为小龙团以献。”《古今茶事》中《宣和北苑贡茶录·序》：“庆历四年，蔡君谟将小龙团以进，被旨，仍岁贡之。自小龙团出，龙凤遂为次矣。”苏诗中“天上小团月”中的“小团月”即指小龙团，上加“天上”两字，喻意珍贵，涉语双关。元谢应方《寄题无锡钱仲毅煮茗轩》诗云：“三百小团阳羡月，寻常新汲惠山泉。”（以上引自章左声先生文字）

北京人杰地灵，竟然在《华夏名亭园》弄出了这个文字错误。每天人来人往，游客们不辨错误，被人误导了，实在也是一件令人十分遗憾的事。有关部门，如能将诗碑改正，幸甚！

无锡天下第二泉，因唐代陆羽（公元733—804）品定它为天下水品第二而闻名遐迩。此泉由石英砂岩中流出，泉水清冽，富含矿物质，是煮茗珍品。煮成的茶汁，清香芬芳，沁人肺腑，受到人们的珍爱。无锡名士李绅（公元772—846）曾在唐武宗时拜相，出任过淮南节度使。他爱惠山的一草一木，特别酷爱惠山泉水。曾托人把泉水带往住所，赠送同僚或亲友，扩大了天下第二泉的影响。他在《别石泉》诗中，极力赞美泉水之精美。诗前有段文字：惠山寺松竹之下，有泉甘美，乃人间灵液，清澈肌骨，含漱开神虑，茶得此水，皆尽芳味。诗曰：

素沙见底空无色，青石潜流暗有声。

微渡竹风涵淅沥，细浮松月透轻明。

桂凝秋露添灵液，茗折香芽泛玉英。

应是梵宫连洞府，浴池今化醴泉清。

李绅赞美以泉水煮成的茶犹如灵液玉英，清香非凡。

把无锡惠山泉水评为天下第二的绝非陆羽一人，唐张又新《煎茶水记》在列举了陆羽评出的二十种水之后，又在此书中刊载了刘伯岛言：“水之宜茶者七：扬子江中冷泉第一，惠泉第二，…”惠山泉由此成了闻名遐迩的煮茶珍品，就连乾隆皇帝也为它喝彩，说惠泉“江南称第二，盛名实能副。”

惠山泉被茶圣陆羽评为天下第二，他是吃茶艺术的权威和圣人，中国的茶博士们历来把陆羽作为茶神来敬。人们对他的意见，当然不会怀疑。所以古往今来，吃茶的雅人和百姓，无论内行和外行，都跟着吃茶权威歌颂惠泉，就连乾隆皇帝也实话实说，赞美有加。

近代二泉出名，还因为无锡民间音乐家瞎子阿炳华彦钧（1893—1950）那首著名的二胡乐曲《二泉映月》。他在听松石上，倾听着松涛声声，心潮起伏，终于谱成这首名曲，流传中华大地，也使二泉更为出名。

岁月沧桑，无锡这个江南名城，犹如一颗龙珠，熠熠生辉，吸引着五洲四海的游客，天下第二泉是必到的景点。

在结束本文前，笔者想起了上中学时曾与父亲一起在惠山饮茶，那亭下的龙头，泉水汩汩涌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作为一个无锡人，酷爱家乡，为无锡写过几首诗。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作《梁溪春晓》律诗四首。今选录二首，以飱读者诸君：

梁溪春晓

清明时节游惠山，男女老少喜跻攀，

坐探龙头品香茗，笑看阿福着彩衫。

九龙回游峰峰翠，五湖翻动点点帆。

梁溪春晓燕双飞，风吹杨柳水碧蓝。

太湖美景

太湖浩茫上天赐，奇峰翠绿景色殊。

碧波三万六千顷，佳绝首推鼋头渚。

锡山含笑尽染碧，梅园盛放皆溢香。

更有龙头二泉水，饮誉四海载史书。

二泉美名天下闻，二泉饮茶定尽兴。有感于此，书之作记。

（2012年7月1日写于郑州市四月天小区寓所）

（作者系中科院新疆理化所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