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40年代初，郭沫若创作的话剧《屈原》在重庆公演。台上，婵娟痛斥宋玉：“宋玉，你辜负了先生的教诲，你是没有骨气的文人！”台下观看演出的郭沫若总觉得这句台词有点别扭，演出结束后便到台后与扮演婵娟的张瑞芳商量如何修改。这时，身旁有个演员插嘴道：“‘你是’不如改成‘你这’”。这一改，“你是没有骨气的文人”变成“你这没有骨气的文人”，果然生色不少。事后，郭沫若特地写了一篇短文附在剧本之后，称这位演员为“一字之师”。

我的职业是与文字打交道，这样的“一字之师”还真遇到过不少，中国科协调研宣传部综合宣传处的郭昊副处长就是其中的一个。

前段时间，我们科技导报社组织编印了一套主题为“提高科普素质，争做新型农民”的科普挂图。挂图采取诗配画的形式，其中的14首打油诗均为我配写。为慎重起见，正式付印前，我把编绘好的挂图小样发给了包括郭昊在内的一些朋友征求意见。很快，郭昊专门对我配作的其中4首打油诗提出了修改意见，并与我电话交换了看法，令我收益非浅。

原诗一：

致富还需靠付出，搓麻赌博非正路。

农忙时节多干活，空闲别忘多读书。

郭昊修改：

致富还需勤付出，搓麻赌博非正路。

农忙时节多干活，空闲别忘把书读。

修改理由：单“靠付出”并不见得能“致富”，“勤付出”方能“致富”。农民能“把书读”就很不错了，“多读书”要求太高，不现实。

原诗二：

作物秸杆是个宝，怎能把它白烧掉？

用做沼气沤肥料，资源环境保护好。

郭昊修改：

作物秸杆是个宝，白白烧掉可惜了。

用做沼气沤肥料，资源环境保护好。

修改理由：“白白烧掉可惜了”比“怎能把它白烧掉”更加生活化、口语化，更容易被农民接受。

原诗三：

儿媳进城去打工，家中只留两老翁。

隔壁阿贵常帮忙，邻里和睦吹新风。

郭昊修改：

儿媳进城去打工，只留两老在家中。

隔壁阿贵常帮忙，邻里和睦吹新风。

      修改理由：“两老翁”含义不够明确，“两老”不仅指向明确，而且用词更为庄重。

原诗四：

        科技致富靠信息，互联网上谈生意。

家乡农副特产品，弹指销售奥地利。

郭昊修改：

    科技致富靠信息，互联网上谈生意。

家乡农副特产品，弹指销售到外地。

修改理由：从专业的角度看，“弹指销售奥地利”显然诗味更浓，但考虑到读者对象为广大农民，这种比拟的手法就不见得很合适了，它容易让读者产生歧义；“弹指销售到外地”更直接，容易让农民读懂。

郭昊的这4处改动意见，我全部接受。这位老弟朋友堪称我的“一字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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