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警察缘何萧洒？
                 高金华    编译
   90年代后期整个美国的犯罪率有增无减，而其最大和最复杂的城市－－纽约的犯罪率却大幅度降低。1996年与1993年相比，纽约市的谋杀案下降了49％，抢劫案下降了43％，盗窃案下降了39％。许多城市的警察被犯罪分子搞得焦头烂额，而纽约警察却越来越萧洒。
   马里兰大学犯罪学教授劳伦斯·W.舍罗曼指出，美国“很多警察局正在争先恐后地仿效纽约。”纽约警察打击犯罪卓有成效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警察有权放手办案
   1993年纽约市民投票推选美国律师鲁道夫·吉乌利亚尼担任市长，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曾许诺要削减犯罪。吉乌利亚尼不负众望，发动了一场打击犯罪的改革运动。
   为了驾驭纽约警察局的庞大队伍，吉乌利亚尼市长从波士顿市请来44岁的职业警察威廉·J.布拉顿担任警察专员。布拉顿很快就把76个街区的指挥员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要求他们负责削减犯罪，并相应赋予街区警察必要的权利。
   第75街区治安状况的变化最富有戏剧性，该街区位于纽约市布鲁克林地区。从1992年到1995年，约瑟夫·P.邓恩担任街区警察的指挥员。他回忆说，虽然自己当了20多年的警察，但“并没有努力工作或者说对当警察没有多少热情。”他领导的第75街区的警察们也只是被动地跟在犯罪分子后面疲于奔命。
   新市长和新专员上任后，迫使邓恩和他的手下必须主动出击，走在犯罪分子的前面。他们首先把自己所掌握的犯有“生活品质”罪行的人列出名单，对他们严加防范。其中包括在街头酗酒和吸毒者、在公共场所撒尿者以及乱闯红灯者。
   邓恩和其他街区的指挥员被授权可以绕过市局直接开出搜查证，只要他们的警官有充分的理由。有一位负责挖出赃物的警官拿到了第75街区开出的第一张搜查证，他率领几名警察打入一个贩毒巢穴。他们只花了５个小时就从夹壁墙里搜出了麻醉剂和武器。
   为了打击抢劫犯罪，邓恩对自己的侦探提出要求：如果有多人卷入同一抢劫案但只抓到一个罪犯，就不能草率结案。“无情追击”成为一条办案原则。
   为了减少枪击案件，邓恩组建了对付街头持枪者的小分队，便衣警察覆盖了整个街区。几星期之内，扣留的枪枝成倍增加；与此同时，枪杀案和谋杀案也直线下降。
   邓恩及其伙伴们的行动受到了舆论的赞赏。一家电视台录下了一个小地痞的抱怨：“警察整天找我们的麻烦。”“你有枪吗？”“当然──为了自卫，”小地痞告诉采访者。“你上街带枪吗？”“不，我不敢再随身携带它。”录相播放后，邓恩非常高兴。“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思想效果！两年前，这个小流氓经常同别人争执并掏枪向对方射击。现在，他只能回家取枪，在路上也就冷静下来了。因为他小心地提防着我们，害怕我们没收他的枪。”
   邓恩在回顾自己的执法生涯时说：“在警察队伍里混了26年之后，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责任重大，我们正在为人们创造安宁。”的确，第75街区的谋杀案两年内下降了65％，从 126起减少到44起，下降幅度在纽约市是首屈一指的。抢劫、盗窃和枪击案也大幅度地减少。邓恩受到了提升职务的奖励，现在是布鲁克林北区负责战略和战术行动的助理指挥官。
                   利用现代科学技术
   吉乌利亚尼市长和布拉顿专员上任后，注重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武装警察队伍，使他们更有效地同刑事犯罪作斗争。
   1995年９月，该市五个城区的警察指挥部都配备了一套“犯罪模式鉴定系统”。这种高效率的计算机由侦探来操纵，他们把每一份犯罪报告输入计算机，用它来鉴定出新的犯罪模式。在保罗·奥康纳中尉领导的曼哈顿反抢劫分队里，案件分析专家在计算机上发现近一个月来出现了一连串相似的抢劫案：一个穿着入时的男子尾随人们进入楼梯或电梯后，就挥舞着一把刀来抢劫人们的财物。他在每天在四个不同的街区作案一两起。
   10月25日，奥康纳集结了 150名警察，带上有关犯罪嫌疑人作案方式的概述和标明他已往作案地点的地图，到目标区巡逻。下午两点，两位穿便衣的巡逻人员在曼哈顿的切西尔地区盯住了这位犯罪嫌疑人。这家伙尾随一人进入一座大楼。警察也随后走进大楼，在前厅守后。当犯罪嫌疑人走出电梯时，警察拦住他进行盘问。几分钟后，警察的报话机响了起来，有人报告楼内的一个电梯里刚才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受害人当即认定警察拦住的这个男子就是抢劫犯。随后另外14名被劫者也作出了同样的认定。
   审讯后得知，在发生第一起抢劫案的９天之前，这个抢劫犯刚从监狱出来，他因抢劫罪坐了12年牢。出狱后重操旧业，结果很快被捉，又被判处16年徒刑。“如果是在从前，我们最终也能抓住他，但往往是在很多人受害并可能有人被杀后才能破案，”奥康纳说。现在有了计算机，“我们的分析专家已不再是通过翻阅档案来识别犯罪模式的孤独的侦探了。”
   在居民较多的“王后”街区，警察队长阿瑟·斯托奇利用计算机技术打击盗窃案也卓有成效。面对不断暴涨的盗窃案，斯托奇把最优秀的警察派到反盗窃分队，要求他们把每个案件的细节问题都输入计算机。斯托奇还派人到本街区发生过盗窃案的每一所房子进行调查，然后指定一位警官集中分析这些盗窃情报。各种盗窃模式逐渐显露出来。
   根据一些居民的描述，警察们分析有14起午间盗窃可能是一人所为。他们把发案地点都标在地图上，斯托奇向这些地方集中警力。不久，当斯托奇沿着范威克高速公路去上班时，他从报话机中得知他的警官正在附近追击这个犯罪嫌疑人。斯托奇驱车赶往现场，这个亡命之徒正从对面跑过来。被警察逼进一座车库，这个男人投降了。面对标出他作案方位的地图，他承认了10起盗窃案。法官判了他７年徒刑。    “以前一个普通的窃贼往往都是因一次单独的犯罪而被抓住并只坐８个月的牢，”斯托奇说。他现在是布鲁克林南区麻醉剂副检查员。“计算机技术能够鉴定出犯罪模式，从而使窃贼因一系列犯罪而被捕，这样，我们就能让他在监狱里呆更长一段时间。”
                   得到有关方面协助
   除了吉乌利亚尼市长所能控制的因素之外，纽约市打击犯罪取得明显成效还得益于有关方面提供的支持。
   在最近十年间，纽约州增加了18所监狱，而在押犯人也几乎增加了一倍。仅最近五年中，纽约州的一些监狱就为纽约市收留了7329个犯人，有人估计，纽约市每年因此会减少 81000起犯罪。
   在纽约的弹道技术专家也帮了不少忙。他们试射警察缴获的每个枪支，然后使用纽约警察局的计算机系统与从其他犯罪现场捡回的子弹和弹壳进行配比。1996年11月，便衣警察在布朗克斯区搜查了一个16岁的少年，他们发现了一打装有海洛因的信封和一支装载９毫米子弹的小型自动武器。专家们发现这支枪在过去的八个月中被用于一起枪杀和三起谋杀。警察们据此推测，这个贩毒少年至少是谋杀者之一。
   在纽约市谋杀案最多的南布朗克斯地区，一支由纽约警察局和美国联邦司法部联合组建的工作队从两个恐吓毒品贩子的团伙中拘留了30个诈骗犯。这些歹徒告诉毒品贩子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卖货。并以指定位置和提供保护为由向他们索取“酬金”。凡是不顺从和未交钱的人都被杀了。在联邦机构的起诉书，仅指控这伙歹徒犯有16起谋杀案，而纽约警察局的侦探进一步证明他们与80起谋杀案有关。一经把他们关进监狱，这一地区的谋杀案减少了一多半；抢劫和盗窃案下降了20％，甚至强奸案也下降了29％。纽约市、纽约州和联邦起诉人已经挫败了十多个这样的犯罪团伙，收监了其几百名成员。
   1996年３月，布拉顿功成名就辞去纽约市警察专员职务，在一家私营保安机构谋得一份高薪工作。于是，吉乌利亚尼市长又任命霍华德·萨费尔担任警察专员。萨费尔是纽约本地人，出生于布朗克斯区，曾任联邦法院执行处副总监。萨费尔领导纽约警察进一步打击犯罪。他们把新式的便于机动的计算机终端安装在警车上，警官们能够即刻开除搜查证，盘查他们拦住的每一个人。上百名肆无忌惮、横行街头的亡命之徒包括谋杀者在监狱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译自：美国《读者文摘》1997年第2期第84-89页。
   原载：《金盾》1998年第11期第46-47页。（编辑：刘  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