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去北师大听了一次著名的周三课堂,颇有收获,在此与大家分享。
黑嘴端凤头燕鸥,英文名 Chinese Crested Tern,拉丁学名
Sterna bernsteini ,现在已知的种群数量小于50只,是我国目前最濒危的鸟类,被IUCN(世界自然保护联盟)评估为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目前仅在我国浙江舟山群岛中韭山列岛中的一两个小岛和台湾省的马祖,每年有20只左右的个体繁殖,在我国福建的闽江口湿地繁殖期 能见到该鸟(从马祖繁殖地过来的)。
昨晚分别由来自国际鸟盟(Birdlife International)的陈承彦先生,浙江省自然博物馆的陈水华博士,福建观鸟会的杨金先生和香港观鸟会的张嘉颖女士做了报告。陈先生大致介绍了一 下黑嘴端凤头燕鸥的历史和现状,陈博士介绍他从2001年开始陆陆续续所做的研究工作(很风趣,艰苦甚至是危险的野外工作也被他举重若轻般地娓娓道来), 杨先生介绍了福建观鸟会所做的保育宣教工作,最后,张女士讲了他们一行这次访京的目的和日后的工作设想,并认为今后的五年,是对该物种保育行动的关键时 期。
黑嘴端凤头燕鸥,1863年发现于印尼(模式标本产地),1937年6至7月我国鸟类学家寿振黄先生在山东沿岸采集到21个标本,这算是历史上该鸟的最后 一笔确切记录。在此后漫长的60余年中,尽管曾有一些目击记录,但都因缺乏证据而隐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就在人们差不多快认为这个鸟已经从彻底地球上消失了 的时候(按IUCN的标准,50年没有确切的野外记录,即可视为野外灭绝,如无人工圈养种群存在,即为灭绝,就是永远地消失。照此标准,我们的白鳍豚,现 在还不能下已经灭绝的定论),2000年,几位台湾的观鸟者在马祖拍摄海鸟时,意外的发现照片中竟霍然有几只黑嘴端凤头燕鸥出现。这就是黑嘴端凤头燕鸥时 隔六十多年后的重发现。
此后,两岸相关的鸟类学工作者,民间保育组织都积极地开展大量的工作,在浙江也新发现了繁殖地,并有较为稳定的繁殖记录。只是,已发现的黑嘴端凤头燕鸥,还是太少,太少了,所以,才有了“神话之鸟”的称谓。
黑嘴端凤头燕鸥目前面临一些严峻的威胁:
一、知名度还是不够高,公众的认识和了解程度还是不够,这个中文名首先就比较拗口,不容易记住。所以已提请中国鸟类学会将其名字改为中华凤头燕鸥,这样既和英文名相对应,也较原来的名字响亮和上口;
二、人为干扰,尤其是捡拾鸟蛋,据陈博士介绍,一个海鸟蛋在当地的海鲜大排档至少能卖到35元,虽然每年都有人因捡鸟蛋而丧命(摔死、淹死),高额利益的驱使下,仍有人铤而走险;
三、栖息地的破坏,环境污染(
这个是全球性的问题,也不光发生在黑嘴端凤头燕鸥身上);
四、台风,这是自然因素,人力不可抗拒(
我个人非常不认同昨晚有人提出的拣回鸟蛋,人工孵化,避免不利环境因素影响的方式。面对这么濒危的物种,人为的影响必须越小越好,严加控制,而不是反之)。
昨天的提问时间里,有朋友提到,黑嘴端凤头燕鸥现在的数量这么少(还有希望吗?)。国际鸟盟的陈先生做了回答,他举了朱鹮(
现存个体都是最初发现的两对成鸟和三只雏鸟的后代)、黑脸琵鹭(
台湾方面所做的分子遗传学表明这个物种内的亲缘关系很接近的,可能也是近期内的瓶颈效应的结果)和猎豹(
猎豹甚至已经到了两个个体间进行皮肤移植不会发生排斥反应的地步,这个, 很极端)的例子,这些物种,应该都是从很少量的个体恢复起来。类似的例子还有麋鹿,现在全世界几千头的“四不象”都是当年英国贝德福德庄园保留下来的18个个体的后代,我国已经成功的在其历史分布区江苏盐城,湖北石首天鹅洲等地实现了重引入(Reintroduction)。
现在留给人们拯救中华凤头燕鸥的时间不多了,尽管前景并不明朗,希望或许真的渺茫,总之,是该去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了。《侏罗纪公园》系列片里有句台词,生命自会找到出路。
有时间,一定去亲眼看看“神话之鸟”。
(成体,照片来自中国鸟类图库,作者 斑鱼狗,摄于闽江口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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