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翻翻“走向未来丛书”中的《对科学的傲慢与偏见—查·帕·斯诺演讲集》，只看了前上篇的两篇演讲，“两种文化与科学革命(1959)”和“再谈两种文化(1963)”。英文是单独书，The Two Cultures and a Second Look，由剑桥大学出版社1960年出版，当年他受封勋爵，在1957年已经被封为爵士。作者斯诺(Charles Percy Snow, 1905-1980)是毕业于剑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但主要以小说家闻名，尤其长于学界小说。1932年获得博士学位两年后，发表于了第一部小说，侦探小说。两年后，发表第二部小说也是他首部学界小说Research，在80年代初有汉译本，但我没有找到。学界小说中最有名的或许是1951年出版的The Masters，我买了二手的原版书，但还没有看。

斯诺提出的“两种文化”主要是强调科学本身是种文化。荷马、但丁、莎士比亚的作品是文化，牛顿第二定理、热力学第二定律、进化论也是文化。作者所谓的文学知识分子往往否认后者，因此有如汉译本标题所谓“对科学的傲慢与偏见”。现在人们或许已经不在乎有没有文化，更看重有没有钱。这无疑对文学知识分子更不利。因此还可能有“对人文的傲慢与偏见”。我个人更尊重人文文化，但有些所谓汉语人文知识分子其实并没有人文，而人文从业者相对而言更容易滥竽充数。

作者主要从三个方面论证科学是种文化。其一是科学家属于文化共同体。“科学确实是一种文化，不仅是智力意义上一种文化，而且是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文化。也就是说，它的成员之间……共同的态度、共同的行为准则和模式，共同的探讨方式和前提。(p. 15)”“他们有自己的文化，精密的、严格的、而一直在行动中的文化。(p. 19)”这种共同之处或者文化书中没有明确说，或许就是Merton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提出的“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其二，科学知识本身有情感和审美价值。对自然秩序的探索过程和结构都充满趣味，科学知识“具有自己的知识深度、复杂性和清晰的相似性。其实这是人类精神最壮丽、最奇妙的集体作品。(p. 21)”其三，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甚至科学与技术有共同性。“科学的过程有两种动机，一种是了解自然界，一种是要控制自然界。……在所有的科学领域中，不论工作是怎样开始的，一种动机总是包含到另一种动机中了。(p. 81)”工程师和科学家在专业活动中“经历着同样的感受—美学的、智力的和道德的感受(p. 81)”。

作为人文文化和科学文化的爱好者，读该书颇觉愉悦。像多数愉悦的书那样，确实也说不上有多大收获。也就是说，情感满足丰富，但智识收获有限。